“房翠蘭女士......經過我們對現場初步的調查,發現您兒子在死亡之前,應該在整棟別墅裏麵進行了搜索,看起來他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樣......他的準備非常的周到,手電筒,不留下指紋的手套。”
“能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兒子會做這樣的事可以嗎?”
洛陽用那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詢問房翠蘭,對方被他先前在現場懟的那一頓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此時看到這張臉就生氣,哪裏還會和他說實話。
“不知道。”
房翠蘭一副賭氣的樣子。
“弟妹......警官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葉家老二葉衡率先問道,哪怕是他將語氣中質疑的成分降到最低,好讓這質問聽起來像是關心孩子,但是誰都能從中聽出濃濃的不信任感。
“這可真是......老三出息了啊......跟自家人也使起這番彎彎繞來了......”如果說老二葉衡還下意識的偽裝一下,那麼老大葉誠則就是連偽裝的架勢也不作了,冷哼一聲諷刺道。
“幾位還是不要著急的催促才是,死者的死因非常奇怪......外麵下著暴雨,但是別墅內並沒有外人進入的樣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存在凶手......也隻可能是別墅內部的人。”
林中雪見洛陽這審問的架勢,急忙出來說道,的確,這是先前三人仔細確認過的,不會有問題,倘若存在凶手,凶手就是內部的成員。
林中雪這話一出,原先劍拔弩張的態勢,此時安寧了許多,但明顯能感覺到懷疑的空氣在人群中流動著。
所有人都沉默以對。
“您必然知道些什麼......我這倒不是在懷疑你,而是,你的兒子死在了別墅裏麵,明顯先前他有過別的衝動和想法,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希望你實話實說,也能讓我們找出凶手,還你兒子一個沉冤得雪。”
林中雪開始對房翠蘭打起了感情牌,房翠蘭故伎重施,隻說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嗎?肯定是那個老東西幹的......他肯定現在就在這別墅裏麵哪裏躲著......”
那老東西?
先前三人已經檢查過,因為到處都沒有帶著雨水的腳印,如果有凶手也是室內的成員,這樣說來,倘若一切真如房翠蘭所說,那麼那個葉子高的老友,豈不是一直躲在這別墅裏麵沒有離開過?這又怎麼可能呢。
林中雪已經覺得麵前女人的難纏......想讓她說實話,似乎一切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正在這時,卻聽到洛陽的聲音響起:“嗯......父親暈倒,母親有話不說,死者還真是可憐呢,明明才十八歲的年紀,卻被用來當作了爭奪財產的物件......也難怪他會放棄生命......求助於我們這些外人,畢竟是這樣的家嘛。”
“聽好了,你如果覺得這案子我們非破不可,甚至我還要為了破案,為了你這一點狗屁的情報假惺惺的對你道歉,讓你心中舒坦一下的話......那你真是想太多了,你們的死活,是真的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洛陽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好似是在講什麼重要至極的話,在場的眾人全驚了。
頭一回見到這麼說話的警察......別人的死活和他無關,這種話竟然堂而皇之的從一位警察口中蹦出來,讓在場的葉家人全都懵了。
常樂隻得尷尬的笑笑,洛陽還真不是警察,而且這次隻是他帶出來而已,在隊裏麵連編製都沒有......還真是局外人。
林中雪雖然心中先前有了鋪墊,但聽到還是不免震驚。
正憤怒的想衝洛陽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房翠蘭說話了,這才明白了洛陽的激將法和他自願去當黑臉的聰明。
而且還是衝著她講述的,見房翠蘭冷眼看了洛陽一眼,隨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麵前這位警官的雙手,全無先前的依仗。
“我覺得殺了我兒的,鐵定是父親......是葉子高。”
房翠蘭這話一出,滿堂皆驚。
三人的吃驚來自於死者寫下的遺言,是爺爺三個字仍舊是曆曆在目,但是這些還真沒告訴過所有人,所以此時房翠蘭能說出這種話,實在是奇怪至極。
其餘人的震驚來自於房翠蘭竟然說是一個死人幹的......他們一時驚愕,連指責房翠蘭對死者對老人的不敬都忘記說了。
“怎麼回事?弟妹你這是......”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大概在半年之前,楚兒突然在一個月時間內,來他爺爺這邊好幾次。”
“他很早以前就和爺爺親密,願意來看看老人,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從半年前開始,次數比之前明顯增多,我就起了疑心。”
“問起他來,他隻說是爺爺那邊有好玩的東西,所以多去幾趟,我一開始也沒有多心。“
“直到,某天發現楚兒的胳膊上,竟然有火灼燒過的痕跡......我這才嚇了一跳,追問之下得知,這就是他在爺爺那裏玩的遊戲。”
“我嚇壞了......到底是能玩什麼遊戲,能讓孩子的胳膊上有火燒灼的痕跡?我想不出來,我也想不明白。”
“我是先悄悄的跟孩子他爸說了,哪知道孩子他爸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還說我是胡思亂想。”
“我不胡思亂想,誰胡思亂想呢?為了孩子胡思亂想,怎麼我也值得啊......”
“所以那天,我將自己身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偷偷來到了別墅。”
“我那時候才發現......原來一切是那個樣子的......我竟然看到,孩子在老人的書房裏麵,赤果著上身躺在地上,周圍地板上有好多根紅色的蠟燭,擺放在地上,全都點燃。”
“那些蠟燭在地上湊成一個我看不懂的陣法......看起來,像是什麼魔鬼的獻祭儀式......問題是,我的楚兒光著上身躺在那堆蠟燭裏麵,看樣子似乎是睡著了。”
“我瘋了,衝進去把楚兒從裏麵拉了起來,孩子叫都叫不醒,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麼......我和父親大吵一架,我知道他想幹什麼。”
“以前坊間流傳著一個故事,說有一種下九流的陰法子,能從別人身上借命......有幾個規矩......一是必須得自己的親人,而且還要是年紀尚輕的小孩子,隻要略施法子,就能從這些孩子身上借走命為己所用。”
“但是被借走命的孩子,最後通常都是死於非命,而且死的都特別怪異......我以前聽的時候隻道是尋常,但那時候卻突然想起來了,父親他竟然......連自己的孫兒都要殘害。”
“我把孩子帶回家,他在家裏睡了一會才醒來,都不知道自己之前發生了什麼,我把事情說給了孩子他爸,他爸卻不想讓我把這事情聲張出去,說是會影響葉家的聲譽,可葉家哪裏還有什麼聲譽可言......”
“這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不過在那之後我一直注意盯著楚兒,不讓他再來這別墅,楚兒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們也不是知道的......是孩子他爸要帶著孩子來,說是爺爺去世了,孩子跟著給他爺爺說點貼心話,總不能讓當初的那真假難辨的事情,成了老人的汙點了。”
“來到這裏時候我們一開始沒有在意,楚兒隻說自己找個地方睡覺,誰知道再次發現......已經是這個時候......”
房翠蘭說著說著便情不自禁的流下淚水,這又殘忍又苟且的故事,更是聽的眾人不勝唏噓。
常樂和林中雪耳朵裏卻回想起洛陽發現的現場,以及對現場猜測性的描述,死者來別墅裏麵找什麼東西,卻被燒死在了房間裏麵,最詭異的是他身上明明已經灼燒起來,但是他卻好像感受不到來自身上的疼痛一樣,踉蹌著起身,在桌子上寫下了三個字。
常樂覺得自己頭皮要爆炸了。
“這......弟妹這是真的嗎?以前聽說他老人家續命還隻當他是開玩笑的,畢竟他原本就喜歡一些玄學裏麵的東西,但是沒想到他竟真的會這麼幹......哎。”
葉家老大葉誠聽了之後也無法繼續沉默,自然地說道。
老二葉衡卻少見的沉默了。
“這就是為什麼先前我要說殺害楚兒的,一定是他......”
房翠蘭一邊嗚咽一邊說,教人難辨真假,雖然她說的平靜,但是聽到眾人耳裏仍舊能感受到恐懼和其中的肮臟。
莫非這就是死者在桌上寫的三個字,是爺爺的原委不成?
雖然房翠蘭說的是情真意切,但是到底是真是假誰也不知,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就連洛陽進入書房都看不出書房的地板上曾經有過紅蠟燭的痕跡,更莫說是別人。
而隨後,三人詢問了葉家的全部人,人人有自己的說辭,但是好歹是搞清楚在案發的那段時間裏眾人都在做什麼了。
按照時間的推測,死者自燃的時間,差不多是在葉家三子上到二樓上的時候,換而言之也就是在洛陽識破房翠蘭昨日來過別墅的那個時候,那時候他們三人都在一起,而且在那之後洛陽和林中雪衝出別墅到回來發現現場的時間段裏麵,他們三人全都在客廳,沒有離開過。
這一點三人都可以給對方作證,證明三人幾乎是沒有作案時間的,他們三人的嫌疑無限小了。
而剩下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作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