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餓醒的。
「陸鳴。」我推了推他,嗓子啞得像吞了把沙子,「我發燒了,能不能幫我倒杯水?」
陸鳴翻了個身,背對著我,把被子往頭上一蒙。
「陸鳴?」我又喊了一聲,聲音大了一些。
被窩裏傳來他不耐煩的嘟囔:「櫃子裏有退燒藥,自己拿,別吵我睡覺,明天還得早起備菜。」說完,呼嚕聲秒起。
在外人眼裏,他是米其林餐廳的行政主廚,溫文爾雅,細致入微。
在家裏,他是聾子,是瞎子,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我甚至懷疑,如果我今晚死在這張床上,他大概也要等到明天早上鬧鐘響了,才會發現身邊多了具屍體。
我強撐著爬起來,摸黑走到客廳,一股鮮香味鑽進鼻子。
那是陸鳴熬了整整兩天的佛跳牆。
選用的全是頂級幹貨,鮑魚、海參、花膠、瑤柱......光是備料就花了他半個月工資。
昨天我因為生理期痛得死去活來,想喝一口熱粥,他頭也不回地說沒空,灶眼都占滿了。
現在,這盅湯就在我麵前。
旁邊貼著一張便簽條,上麵是陸鳴龍飛鳳舞的字跡:【明早送去給蘇總,誰動誰死。】
蘇總,蘇曼。他的天使投資人,大學學妹。
但這一刻,饑餓感戰勝了理智。
我揭開蓋子。
我像個餓死鬼投胎,一口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