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七年,我媽給我郵來一個包裹,到付,39塊。
裏麵是台巴掌大的小風扇,裝兩節五號電池就能轉。
附了張字條:
“現在有風了,總該回家了吧?”
她可能忘了,七年前我蜷在蒸籠一樣的出租閣樓裏,
高燒41度,給她發消息:
“媽,能借我三百嗎?房東說裝個二手空調就行。”
她隔天才回:
“你弟夏令營要交錢,家裏緊。”
“心靜自然涼,你念過書,這都不懂?”
“別跟你弟比,他身體弱,吹不了風扇。”
我拖著身子去便利店蹭冷氣,暈倒在貨架旁。
店主要叫救護車,我掙紮著醒來說不用。
手機最後百分之三的電,我打給她,
她直接拉黑了我。
卻忘了我看得見她的朋友圈——
那天她剛給我弟的臥室裝了新款中央空調,
連他養的那缸熱帶魚,都專門配了恒溫器。
她更不知道,
我其實根本沒熬過那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