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大婚那日。
紅綢勒進脖頸時,我聽見喜樂聲戛然而止。
繡鞋尖的血滴落在花轎裏。
蓋頭下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但我仍能看見沈硯清掀開轎簾時驚恐的臉。
真可笑啊,這個親手將白綾遞給我的男人,此刻竟在發抖。
三年後,我飄在尚書府的屋簷下,看著沈硯清牽著新娘子拜堂。
“一拜天地——”
司儀的聲音刺得我魂體生疼。
我飄到新娘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她的蓋頭微微掀起一角,露出精心描畫的眉眼。
多像當年的我啊。
“夫君...”
三更時分,我坐在他們的婚床邊,用生前最愛的烏木梳慢慢梳著長發。
每一根掉落的青絲都纏著怨氣,悄悄鑽進新娘的七竅。
清晨他還在沉睡時。
他的新夫人正對著妝台,用我的手指蘸著胭脂盒裏的血描眉。
當我們的身影在鏡中重合時,新娘轉過頭——
滿頭珠翠下,是我的臉。
“該起床了呢,夫君。”
我笑著伸手,撫上他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