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著她,這個我認識了幾乎一輩子,愛了恨了,糾纏至深的女人。眉眼依舊是我熟悉的輪廓,以及那點習慣性的、施舍般的安撫。
我曾以為我可以救贖她,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可她眼裏的防備和疏離就像一道堅冰。
我在這所謂的 “地鐵” 門開的一瞬間大步跑出去,無聲地落淚。
一邊走,一邊抹淚,忽然,身後傳來冉苒她們的聲音。
我閃身躲在柱子後麵。
“苒姐,陸家就剩陸祁風和他弟弟了,他爸還卷錢跑了,他弟弟這次怕是懸了。”
冉苒聽見後不屑地輕嗤:
“他弟弟是我送綁匪手上的,誰叫他總是在吳聿麵前叫囂,欺負吳聿。”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
“那可是他唯一的親人,你不怕他再也不原諒你嗎?”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就算離婚了,我一句話,他還不是巴巴地就來了。”
“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他弟弟要有我重要,怎麼會察覺不到他弟弟對我的反感。”
我咬住手竭力保持冷靜,手腳冰涼得像是墜入了冰窖。
原來弟弟被綁架,根本不是意外,是她一手策劃的!
就因為吳聿不高興,給她出氣,多諷刺。
想起弟弟那麼多次跟我說冉苒就是個人渣,我的維護就像個笑話。
媽媽臨終前明明囑咐過我,好好看顧弟弟,可我都做了什麼?
“我簡直就是個蠢貨!”
我的手開始無意識地摳抓皮膚,鮮血在我的大腿上蜿蜒。
指甲深深陷進肉裏,那尖銳的痛感卻遠不及心口萬分之一。
我總是在自欺欺人,為冉苒的冷漠和偏心尋找借口。
到頭來,我將自己的親弟弟推向了深淵。
我站在橋上搖搖欲墜,有那麼一瞬間我在想,倒下去就好了。
可我不能,我死了,還有誰能救弟弟,誰敢救弟弟。
冉苒在整個港城隻手遮天,說一不二。
水麵上隱約出現一張麵孔,吳聿?
其實他還欠我一條命,說不定他願意呢。
當初他受了情傷要跳樓。
我和消防員配合勸慰他,最後是我一把把他撲下來的。
不知道我勸慰吳聿的話打動了冉苒哪裏。
她原本怎麼都不肯和我再進一步。
聽完了我勸慰吳聿的話當場向我求婚。
此後,她一直戲稱吳聿是我們的媒人。
還會打趣我:
“做了好事,救了人,還得了一個老婆。”
“陸祁風,你真賺啊。”
聽了她的話,我開始關注這個人,發現他很優秀,隻是需要梯子。
時不時地給予他幫助,冉苒像是跟我較勁一樣撒錢資助吳聿。
這就是三個人孽緣的開始。
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糾纏在一起的。
隻知道,每個月裏大半個月她總會和我鬧分居。
然後在吳聿的朋友圈裏,分居的老婆正在安慰受了情傷的他。
她總是說:
“吳聿很脆弱,要是再尋死怎麼辦?”
所以結婚後,她陪吳聿的時間比我這個正經老公都多。
我已經不清楚,那天,她究竟是對誰求的婚。
我趕到吳聿辦生日的別墅,我知道他們一定在這裏。
這是冉苒送吳聿的第一件生日禮物。
別墅區燈火如白晝,可跟我沒關係,別墅門口的保安攔住了我。
“你哪裏的,不要亂闖,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冉總特意吩咐過了,別讓雜魚打擾吳先生雅興。”
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頹廢,破敗,看不出一絲大少爺的影子。
看我站在原地不動,那保安拿著手裏的棍子推我:
“快走,快走!”
我被推得一個趄趔,一時不查,踩了個石頭摔倒在地。
手心被擦傷,也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