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學畢業那年,為了我爸的手術費,我稀裏糊塗入贅了個家暴女。
婚宴大擺三天三夜,我心裏卻沒半分歡喜,隻覺得像場醒不來的噩夢。
可看到爸爸因彩禮痊愈的身體,哪怕被打的遍體鱗傷,我也咬牙忍下。
直到堂弟婚禮那天,喝高了的他吹彩虹屁:
“叔嬸真是活菩薩!又是供我出國讀書,又是彩禮五十萬娶媳婦,我親爹媽都做不到這地步!”
我隻當他是醉話,正要推門打斷,卻聽見爸媽笑著回應:
“你爸媽為救我們沒了,我們當然不能虧待你,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
“至於你哥......雖然我們裝病騙他,但他從小懂事,從不讓人操心,哪怕入贅了,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我大腦轟鳴,後麵的話再也聽不清。
原來,救命的手術,是騙局。
而我咽下血淚供養的爸媽,卻將我稱斤論兩,賣成了堂弟的風光。
臉上冰涼一片,我抬手狠狠擦幹。
如果懂事的孩子,就該被犧牲。
那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要懂事。
......
我大步走向爸爸的公文包,去掏那五萬塊。
指尖剛碰到錢,手腕就被攥住,猛地向後一扯!
我整個人撞上桌角,後腰劇痛,眼前發黑。
“你竟敢偷錢!”
爸爸的聲音劈頭蓋臉砸下來。
“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這五萬是給你弟媳買金項鏈的!”
我疼得直吸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晚,明明是他紅著眼說,換腎後排異反應嚴重,急需五萬塊買藥。
我連夜賣了結婚時的金項鏈。
怕他難堪,就偷偷塞進他包裏。
他早就知道......卻裝作不知,現在反過來說我偷錢,就為了給陸舟老婆買金項鏈?!
媽媽快步過來扶我,語氣擔憂:
“小遠,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心裏那點微弱的暖意還沒升起,就聽見她壓低聲音急急地說:
“今天是你弟弟大喜的日子,千萬忍著點,可不能生病......不吉利。”
忍?又是為了陸舟忍!
我腦子裏那根弦“啪”地斷了。
我甩開她的手,轉身抄起桌上那瓶茅台,用盡全力砸在地上!
“嘭——!”
酒瓶碎裂,全場死寂。
“為什麼?!”
我指著他們,聲音尖得我自己都陌生。
“從小到大,我忍的還不夠嗎?!”
“我的房間、我的爸媽,連我的人生,都成了他的墊腳石?!”
“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是不是把我扒皮抽筋喂給他,你們才滿意?!”
怒火燒光了我的理智,完全沒注意到,爸爸已高高揚起的手。
“啪!”
重重的耳光落在我臉上。
我唯一完好的臉,被劃出一道血痕。
我愣愣地轉過頭。
看著他嘴唇一張一合,字字淬毒:
“孽障!大喜日子你來丟人現眼!我陸家沒有你這不孝不悌的兒子!”
“跪下,給你弟弟道歉!給所有親戚道歉!不然就給我滾!”
我不是第一次挨打。
入贅沈家五年,那個女人的巴掌、煙灰缸,比這狠十倍。
再疼,我都能咬牙往肚裏咽。
可親生父親的一巴掌,徹底將我打破防。
眼淚毫無預兆滾下來,不是疼,是心口被掏空的冷。
“好了好了,別鬧了!”
親戚圍上來拉我,七嘴八舌地勸。
“小遠,快道歉!這茅台酒可是你爸讚助的!你這不是打他臉嗎?”
道歉?
我錯在哪?
我不知道。
隻知道,這一巴掌徹底把我打醒了。
我揮開拉扯的親戚,看著臉色鐵青的父親,和眼神躲閃的母親。
“我沒錯,也不用你趕。”
我抹掉嘴角的血,聲音嘶啞卻清晰。
“從今天起,我也沒有你們這種,為了別人兒子,親手賣掉自己孩子的爸媽!”
說完,我不再看任何人,衝出這令人窒息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