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推門的手一泄力,被回彈的車門重重砸在手臂上。
可我驚愕到麻木,以至於像失去痛覺一般感覺不到一絲疼。
剛才緊隨許澤進入酒店的人,是蕭晚清。
這幾年挺流行防火防盜防閨蜜這句話的,意思是越親密的人越有可能產生利益糾紛,被背刺,甚至婚姻被破壞,都是屢見不鮮的事。
但我從來沒有把蕭晚清和這句話聯想在一起。
我和她是大學同班同學,大學報道當天被安排到一間宿舍,我們一見如故,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而許澤是我大四進外企實習時的領導,對我頗為關注照顧。
實習快結束時,我爸突發心梗去世,我悲傷過度六神無主,全靠許澤幫忙才順利料理完我爸的後事。
一來二往,交情漸深,後來他主動告白,被我拒絕後仍像無事發生一般和做朋友。
直到我去藏南出差遇到暴風雪堵在國道線上,在缺水缺食物瀕臨凍死餓死的情況下,他輾轉兩千公裏冒著死在路上的風險趕到我身邊,我深受感動與他走到了一起。
確認關係後,我第一時間告訴蕭晚清。
蕭晚清對許澤的初印象並不好,說他有著一雙桃花眼,是很花心的麵相,讓我別太投入。
但從戀愛到結婚至今,我和許澤相敬如賓地攜手走過了四個年頭。
蕭晚清後來也不止一次地說她當年看走了眼,誇許澤是名副其實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而且她很有邊界感,幾乎不和許澤直接聯係,有事找他谘詢幫忙,也是通過我在中間傳話。
但我沒想到他倆明麵避嫌,私下卻暗度陳倉。
被兩個最親密最信任的人同時背叛已經足夠痛心,他倆還密謀殺死我的女兒,更是令我如遭雷擊般絕望。
我內心一陣淒惶,就那樣在車裏呆坐著。
直到師傅出聲問我還好嗎,我才回過神。
我強打精神付完車費走下車,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我打了個哆嗦的同時,混沌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
我掏出手機,撥出高中同學賀子洺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賀子洺那邊很吵,他高聲闊嗓地問是哪位。
我清了清嗓,報上名字。
對麵的嘈雜很快安靜下去,聽聲音是賀子洺走到了外麵接聽:“沈雙雪,真的是你?幾年前我們所有人突然間都聯係不上你,你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想到你竟然會打給我。”
賀子洺的“我們”二字,令我心頭一沉。
果然下一秒賀子洺又說:“這是你的新號碼吧,我存一下,不過你的電話來得好,今天是高中同學一年一度的聚會,就差你一個了,你也趕緊來吧,我們等你到再動筷。”
我想了又想,吞了吞口水,最終還是開口:“下次吧,我這邊有點事兒想請你幫忙。”
賀子洺十分爽快:“客氣,隻要幫得上的,我絕不推辭。”
“我記得朝陽路的悅詩酒店是你家開的,我想查兩個房客的入住信息。”
我心懷忐忑地說完,擔心賀子洺會追問原因。
好在他什麼都沒說,隻表示會立刻聯係酒店前台。
我連忙道謝,說改天請他吃飯。
賀子洺笑:“我隨時有時間,你方便時打給我。”
我嗯了聲:“不過我今晚聯係你的事兒,希望你能對所有人保密。”
賀子洺沉默一瞬,答應了。
結束通話後我走進酒店,賀子洺的電話剛巧打進前台,工作人員讓出電腦,讓我隨便用。
和蕭晚清做了八年的閨蜜,和許澤做了四年的伴侶,無數次的出遊旅行,訂票訂酒店,令我對他們的身份證號爛熟於心。
因為許澤沒有辦理入住手續就上樓,我直接輸入蕭晚清的身份信息。
下一秒,網頁上跳出十幾條蕭晚清的入住信息。
最早的一條,是半年前。
這意味著,至少這半年裏,悅詩酒店已經成為他倆偷歡的據點。
至於他倆是什麼時候裹在一起的,則有待追查。
我雙手顫抖著拿出手機拍下開房記錄,剛要退出頁麵,想了想又返回輸入許澤的信息。
這一次直接跳出了幾十條用許澤的身份證登記入住的記錄。
而且開房日期與蕭晚清的完美錯開。
看來他倆是誰先到,誰就先開好房。
我再度打開手機相機,拍下所有記錄後,問工作人員拿到酒店備用房卡,直奔他們今晚所住的房間。
去的路上我把相機切換到錄製視頻的功能。
捉賊要贓,捉奸要雙,今晚我一定要拍下他們偷晴的視頻,然後報警立案,還女兒一個公道,還我一個清白,並讓他們為女兒陪葬!
來到門口,我深吸一口氣兒,刷下房卡,推門而入。
我抱著破釜沉舟的氣勢走進去,下一秒,坐在書桌電腦前的許澤、蕭晚清抬起頭來,與我四目相對。
沒有拍到預期中翻雲覆雨的畫麵,我很挫敗。
而且他們睡前還能一起看電腦聊天,看來兩人不僅是追求肉身快感的膚淺姘頭,還是動身又動心的靈魂相好。
好到不惜聯合謀殺我的女兒,並嫁禍於我。
但沒有拍到直接證據,我失了先機。
我大腦飛速運轉,決定先按兵不動,看他倆如何狡辯。
兩人互看一眼,眼神裏飽含著對我出現的震驚。
隨後,他們默契起身朝我走來。
許澤步子邁得大,率先走到我身邊,他伸出雙手把我抱進懷裏噓寒問暖:“老婆,你......你是跟著我找到這裏的嗎?”
我嘴唇上揚,勾勒出諷刺的弧度:“不然呢?我剛睡著就感覺反胃,吐了一場卻不見你在家。查詢車輛定位,查到你在這裏。倒是你倆,又在這裏做什麼?”
許澤第一時間的反應不是解釋,而是扭頭看向身後的蕭晚清,似乎要她定奪是如何應付我。
這一幕徹底刺痛了我,我憤恨難忍,剛要開口,蕭晚清就歎氣道:“雙雪,你千萬別誤會,我家裏遇到點麻煩,最近在請許澤幫忙解決。”
我雙手握拳,抑製著發抖的身子:“請許澤幫忙,請到了酒店,而且丟下坐月子的老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你們真當我傻嗎?”
“是真的!”蕭晚清衝上來握住我的手,“我媽出軌了,對方還是個年齡比我都小的小白臉。”
我掙脫蕭晚清的手,一耳光甩在她的臉上:“蕭晚清,你為了撇清勾搭有婦之夫的事實,還拉你媽墊背,你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