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遺像裏沉睡百年,我被重孫女的抽泣聲吵醒。
隻見假千金扔下一盒餿掉的外賣,對著餓得眼冒金星的重孫女笑道:
“姐姐,你自幼在鄉下長大,不懂豪門規矩。你要是和顧宴沉訂了婚,稍有差池就會讓嚴家破產。”
“為了嚴家上上下下的生計,這嫁給那活閻王的親事,還是妹妹我來吧。”
看著哭哭啼啼要去撿地上餿飯的小窩囊廢,我氣不打一處來。
【老娘當年在上海灘搶地盤,被人拿槍頂著都沒眨眼,你對著一盒餿飯哭什麼!】
我猛地從遺像鑽出,強行擠進了軟蛋重孫女的身體裏。
【太......太奶奶?您怎麼顯靈了?】
“再不顯靈,我霍金儀的後代都要給人欺負到太平洋去了!給老娘把淚憋回去!”
我扶著牆站起,定定望著儲藏室角落的暗格。
那裏藏著我生前用的龍頭拐杖,專打不肖子孫。
既然這些後人是非不分,我今天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規矩!
......
嚴博文六十歲生日宴,滿城名流皆在。
“砰!”
我提著龍頭拐一腳踹開宴會廳大門。
“嚴家長女嚴織雲,特來給好父親祝壽!”
滿堂賓客紛紛側目,香檳杯停在半空。
“這不是那個剛從鄉下接回來的土包子嗎?穿這一身破爛居家服,簡直有辱斯文。”
“也不怕臟了嚴總的地界,哪有詩曼小姐知書達理。”
【老......太奶奶,爹爹最愛麵子,您這樣會激怒他的!】
滿堂私語中,重孫女的聲音在腦海裏發抖。
我冷笑一聲。
裏子都爛透了,要麵子給誰看?
“這拐杖不是霍老太的陪葬品嗎?嚴織雲,你從哪翻出來的這晦氣東西?趕緊給我滾回儲藏室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指著我手中的拐杖,嚴博文拍案而起,臉黑成了鍋底。
見父親發火,坐在他身邊的嚴詩曼連忙放下刀叉。
眼睛裏瞬間就蓄滿了淚水。
戲來得倒挺快。
“姐姐,你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頂撞爸爸呢?”
“你若是對詩曼有什麼不滿,私下打罵詩曼便是,千萬別壞了爸爸的興致。”
“姐姐,你快把這拐杖放下,跟爸爸認個錯,爸爸那麼疼你,不會真罰你的......”
說著,嚴詩曼快步走下台階,想要來拉我的手。
也就是這時,重孫女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太奶奶,爹爹是上門入贅的,我走丟後母親積鬱成疾,很快就病逝了。】
【父親悲痛萬分又無所出,這才領養了......詩曼妹妹。】
我說呢,我霍家好好的怎麼改信嚴了。
感情是個倒插門吃絕戶反客為主的大戲啊。
嚴詩曼看著也和織雲他爹有幾分像。
領養這種說辭騙騙小孩就算了,我可不信。
嚴詩曼的手越伸越近。
“啪!”
我反手就是一拐杖抽在她手背。
“啊——!”
那白嫩的手瞬間浮起一道紫痕。
“詩曼!”
嚴詩曼捂著手背連連後退,嚴博文心疼得大叫,衝過來一把推開我。
“嚴織雲,你竟敢打你妹妹!保安,把這個瘋丫頭給我拿下,關到地下室去!”
“父親這說的是什麼話?今日商界名流皆在,女兒特意請出家法,就是為了給父親長臉呢。”
頓了頓拐杖,我冷笑道:
“我媽隻生了我一個,您樂意把這野種收為義女就算了。”
“義女就該有義女的樣子,還戴著我媽生前的藍鑽項鏈,真把自己當霍家大小姐了?”
“按霍家家規,偷盜主母遺物,當斷手!我隻打嚴詩曼一棍,算便宜她了。”
聽到野種二字,嚴博文的臉色變了又變。
我上前一步,逼視著他。
“嚴博文。”
“你當年看著發妻病死不作為的時候,想沒想過,會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