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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離婚後,我做了記憶消除手術。

忘了相愛十年的丈夫。

忘了京城與我有關的一切。

獨自一人南下,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

死在那場轟動整個京城的虐殺案中。

直到有天,我花店的玻璃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奇怪的客人。

他問我:“你還活著?那你為什麼不回去?你知不知道傅沉洲一直活在對你的愧疚裏,幾次三番為你殉情,差點就死了。”

我茫然地回答:“不好意思,我做了記憶消除手術,傅沉洲是誰?”

話音剛落,周圍一片寂靜。

我沒來由感到一股心慌,下意識轉頭看去。

窗外沉鬱濃重的夜色裏,男人眼眶泛紅,死死盯著我。

1.

我和傅沉洲的故事源於三年前,那是我們在一起的第十年。

那一年,他出軌了我爸的私生女。

躺在病床上的媽媽知道這個消息後,怒火攻心,進了搶救室。

唯一的心願就是要見傅沉洲。

我僵在手術室外,手指冰涼地一遍遍撥打傅沉洲的號碼。

忙音。

始終是忙音。

第十一遍,電話突然被接起。

我幾乎要哭出來:“媽媽她——”

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邊便傳來兩人恩愛的聲音。

不堪入耳。

我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直到電話被掛斷,再次化為冰冷的忙音。

手術室的門也在這時被打開。

醫生摘下口罩,輕輕搖了搖頭。

“薑小姐,請節哀。”

......

送走最後一位前來吊唁的親友,空曠的墓園裏隻剩下我和母親。

最後一絲力氣仿佛也被抽幹,我跪倒在冰冷的墓碑前,崩潰大哭。

二十年前,父親出軌後,拋棄了我和媽媽,是媽媽獨自將我撫養長大。

二十年後,傅沉洲重蹈覆轍,出軌的對象還是當年那個小三的女兒。

他明明知道我此生最厭惡的就是那對母女,可他還是出軌了鄭蕊,

甚至縱容那個女人,生生將我母親氣到心臟病發。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勉強從悲痛中抽身,回到了老宅。

我想要整理一下我媽媽的遺物。

可卻在大門口看見傅沉洲的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副駕駛上還坐著鄭蕊。

若是從前,我一定會衝上去,歇斯底裏地質問他:

為什麼要帶鄭蕊來這裏?

為什麼要和毀了我一生的凶手在一起?

他明明在我麵前發過誓,這輩子都會站在我這邊。

但現在,看著那輛車,我忽然沒了力氣。

隻是默默地退到梧桐樹後。

車門緩緩打開,傅沉洲率先邁出。

他繞到副駕,親手拉開車門,動作裏的耐心與細致,是我十年都未曾得到過的溫柔。

鄭蕊穿著純白連衣裙抱著骨灰壇走下車。

她站在老宅門前,仰起臉深深吸了一口氣。

傅沉洲脫下西裝外套,輕輕披在她單薄的肩上,隨後摟住她的腰,向大門走去。

“沉洲哥哥......”

鄭蕊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傅沉洲,眼神裏麵滿是感激:

“謝謝你帶我過來。我媽媽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堂堂正正地走進薑家大門......可她終其一生,都沒能如願。”

“她和爸爸一生沒有結婚,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指責裏,太可憐了。”

傅沉洲側身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聲音裏是我從未聽過的篤定與溫柔:

“別擔心,從今以後,你就是這裏的女主人。再也沒有任何人能把你和伯母從這裏趕出去。”

老宅的管家和保姆,那些曾經親切哄我、被我視作家人的人,此刻紛紛向鄭蕊彎腰,聲音響亮而諂媚:

“歡迎小姐回家。”

他們簇擁著懷抱骨灰壇的鄭蕊,走進了那座本該屬於我母親的老宅。

我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直到所有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內,才踉蹌著從樹後走出。

我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眼底最後一絲溫度散去,隻剩下冰冷的決絕。

2.

獨自一人去了醫院,我在記憶消除手術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醫生拿起病曆單,語氣平靜地告知:

“薑小姐,記憶消除是不可逆的。一旦完成,那些失去的回憶將永遠無法找回,您確定要做嗎?”

我輕輕點頭:“我確定。”

媽媽臨終前緊緊攥著我的手,氣息微弱卻執拗地告訴我:

她不希望我像她一樣,把一輩子都耗在一個早已變心的人身上。

她與父親糾纏了一輩子,互相怨恨了一輩子,一輩子都沒有離婚。

父親至死未能堂堂正正回到薑家老宅,

而母親,至死也未能真正解脫。

她不要我重複她的悲劇。

冰涼的藥液緩緩注入血管,我的意識逐漸飄遠。

朦朧間,我看見曾經的傅沉洲單膝跪在我麵前,鄭重起誓此生絕對不會辜負我;

看見他第一次見到鄭蕊母女時,那毫不掩飾的厭惡,毫不猶豫的派人將她們趕出京城;

看見他緊緊摟著我,承諾會永遠站在我這邊,無條件地、永遠地。

可最後,所有的溫情都在他將鄭蕊帶回老宅的那一刻,徹底碎裂,化為灰燼。

當我再次恢複意識,耳邊響起醫生平穩的聲音:

“手術很成功。三天後,您將不再記得這一切。”

三天時間,足夠我和傅沉洲離婚了。

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了我和傅沉洲的婚房。

自從他出軌以來,他跟我鬧過無數次的離婚。

離婚協議上的財產分割一次比一次豐厚,可我依然拒絕在上麵簽字。

現如今我想通了,想離婚了,回去拿一份傅沉洲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便是。

隻是,當我線上提交離婚申請時,工作人員卻告訴我:

“薑女士,係統顯示您的婚姻狀態是離異。”

3

聽到工作人員的聲音,我不由得笑出聲來。

離異?

辦理日期正是我生日那天。

腦海中突然閃現,那天傅沉洲拿給我簽的文件。

他說是醫院的費用清單。

當著媽媽的麵,怕她知道傅沉洲出軌的事情,我不好過多的懷疑,看都沒看就簽了字。

怪不得他那天那麼殷勤的來看媽媽,原來是計劃著哄騙我簽下名字,徹底抹掉我的存在。

也好,離婚了也好,就不用耗費我的時間去辦理離婚手續了。

我從保險櫃裏取走我的護照和幾份重要的身份文件。

邊下樓梯邊給我唯一的好友打電話:

“來接我。”

發了位置之後,我剛要邁出門。

迎麵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鄭蕊。

“來找沉洲哥哥?”

她冷笑一聲,挑釁的看著我:

“你可真是好心情啊,上次那個老東西聽說我和沉洲哥哥的事,可是捂著心口喊了半天護士,裝得可真像啊。怎麼,現在她死了嗎?”

我氣的渾身發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揚手給了她一記耳光。

他們之間的糾纏我可以不計較,但我母親——是我絕不容觸碰的逆鱗。

“你!”

鄭蕊捂著臉,眼中怒火迸射,抬手就要反擊,卻被我一把扣住手腕。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再敢對我母親出言不遜,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狠狠甩開她的胳膊,我轉身離開。

到了約定地點,我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影。

剛拿出手機準備聯係好友,突然從身後伸出一隻大手死死捂住我的口鼻!

瞬間,我便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被囚禁在陰暗的密室中,雙手被鐵鏈束縛在冰冷的刑架上。

傅沉洲站在我麵前,眼神裏凝結著刺骨的寒意。

“望舒,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蕊兒。”

“說,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

鄭蕊失蹤了?

就因為我打了她那一巴掌?

傅沉洲不了解她,可我太清楚了。

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個耳光就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不該做小三?

她和她母親一樣,早就不知廉恥為何物。

這不過是她慣用的伎倆,用失蹤來博取同情罷了。

我扯開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像她那種賤人,過不了幾天,自己就會灰溜溜地回來。”

話音未落,傅沉洲的眼神驟然變得暴戾。

“薑望舒!誰給你的資格這樣說她?”

他狠狠掐住我的下頜,力道之大讓我以為骨頭就要碎裂:“我最後問一次,蕊兒在哪?”

劇痛讓我倒吸涼氣,卻仍倔強地迎視他猩紅的雙眼:“我不知道。”

他猛地甩開我,後退半步,向陰影處遞了個眼神。

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應聲上前,其中一人抬手就給了我一道沉重的耳光。

耳內頓時嗡鳴不止,濃鬱的鐵鏽味在口中蔓延。

“說不說?”

我咬緊牙關,隻說:

“她要是真的失蹤了,你們該去報警,而不是來問我。”

“什麼時候說實話,什麼時候停。”

又一記重拳狠狠擊在我的腹部,劇烈的絞痛讓我幾乎窒息。

冷汗瞬間浸透衣衫,我在刑架上痛苦地蜷縮,卻依然死死咬著下唇。

意識模糊間,往事如潮水般湧來。

我看見多年前的傅沉洲——那個會在我生病時徹夜守候的他,那個會因為我一句想吃城南的糕點就驅車穿越半座城市的他,那個曾將我珍重地擁在懷中,發誓此生絕不讓我受半分委屈的他。

“望舒,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昔日的誓言猶在耳畔,此刻卻化作最鋒利的刃,一刀刀淩遲著我的心。

而如今,為了另一個女人,他正親手將我推入地獄。

鞭子抽裂皮膚的劇痛讓我渾身痙攣,卻都比不上他此刻看我的眼神——冰冷、嫌惡,仿佛在審視什麼汙穢之物。

“傅沉洲......”我艱難地抬起頭,鮮血模糊了視線,“你曾經說過......會永遠信我......”

他冷笑一聲,親手接過浸血的皮鞭:“從你對蕊兒下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再說這句話。”

鞭影再次落下,加之連日來的心力交瘁,我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暈死了過去。

4.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私人病房裏。

門虛掩著,門外傳來壓低的談話聲。

“總裁,鄭小姐已經找到了。監控顯示她是自己開車離開的,與夫人無關。”

“還有......鄭小姐這次的失蹤實在蹊蹺,像是早有預謀......”

助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沉洲冷厲的聲音打斷:

“管好你的嘴,你的任務是治好薑望舒,別多事!”

“薑望舒這些年一直在做家庭主婦,早就失去了自立能力,就算是知道了是我冤枉了她,她又能去哪兒?”

“蕊兒和她不一樣,獨立自強,哪裏受得了她那些汙言穢語?一時想不開離家出走也在情理之中。”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

“等她醒了要是鬧,就去醫院控製住她母親,她隻剩這麼個親人了,不可能不管。”

我死死攥緊床單,牙齒深深陷進下唇,腥甜的血味在口中彌漫。

當年我們一起創業時,他曾握著我的手說:

“望舒,我想時時刻刻都和你在一起。”

就為這句話,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成了他口中“隻會糾纏”的家庭主婦。

曾經被他捧在手心的我,如今成了他眼裏一無是處的累贅。

腳步聲臨近,我閉上眼,裝作剛剛蘇醒。

“醒了?查清楚了,蕊兒的事是個誤會。”

傅沉洲坐在床邊,語氣平淡,“今天的事不要告訴蕊兒,她心思純淨,聽不得這些汙糟事。”

我忍不住冷笑出聲。

我這一身傷痕,竟連傳到鄭蕊耳中都成了汙糟事?

原來愛與不愛的區別,可以如此分明。

我沒有回答,隻是默默轉過身,背對著他。

或許是為了安撫我,接下來的兩天,他留在我這裏處理工作。

但他的手機從不離手,吃飯時還會拍照發給對方,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

望著他的側臉,我恍惚想起十二年前。

初遇時,他還不是高高在上的傅總,隻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懷揣滿腔熱血,想要闖出一番天地。

我為他投入第一筆資金,陪他白手起家。

後來我們順理成章地相愛。

他說我陪他的時間太少,想要時時刻刻相伴。

我深知父母就是因為長期分居,才讓第三者有了可乘之機。

於是我辭去工作,全心陪伴在他身邊。

他主外,我主內。

他曾緊緊握著我的手發誓:

“謝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永遠愛你。”

可現在,他卻愛上了他眼中“更獨立”的鄭蕊。

我知道,做了十年家庭主婦,我的眼界已不如從前。

可即便全世界都嫌我沒有見識,他都不該!

5.

傷勢穩定後,傅沉洲借口工作繁忙,再未露麵。

明天就是記憶消除手術生效的最後期限,我正收拾行李準備永遠離開,房門卻被猛地推開。

傅沉洲大步走進來,臉色是從未有過的緊繃。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

他不由分說將我拽上車,車速快得驚人。

直到駛入郊區廢棄工廠,看到那幾個熟悉的亡命之徒,我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生意上的擴張逼得對手走投無路,對方綁架了鄭蕊。

“傅沉洲,錢呢?”

綁匪頭目冷笑著。

傅沉洲竟一把將我推上前:“用她換鄭蕊。她是我法律上的妻子,還是薑家的獨女,比鄭蕊有價值得多。”

“你們要的錢太多,我需要時間去籌集,有薑望舒在你們手裏,我不會輕舉妄動。”

我渾身冰涼。

傅沉洲這樣一說,那依他的性子就絕不會妥協籌錢,他隻會報警。

而我落到這群亡命之徒手裏,就隻會是......死路一條。

“傅沉洲......求你別這樣......”我抓住他的衣袖,聲音發抖,“他們會殺了我的......”

他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眼神冷硬:“我不能讓蕊兒有半分閃失。”

鄭蕊不能有閃失。

我的生死就不用考慮了嗎?

“沉洲哥哥,救我......”

鄭蕊哭著朝傅沉洲喊著。

我被粗暴地推了過去,眼睜睜的看著傅沉洲帶著鄭蕊離開。

看著綁匪一步步逼近,我暗中用藏在袖中的美工刀拚命割著繩索。

就在對方伸手抓來的瞬間,繩子終於斷裂!

我猛地劃傷最近的綁匪,不顧一切地向門口衝去。

“賤人!”

“抓住她!”

我跑到門口,拚命拉扯門鎖,卻發現大門已被牢牢鎖死——

是傅沉洲離開時為了防止綁匪逃脫,是他親手斷了我唯一的生路。

步步後退中,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談判:

“你們想要錢是不是?薑家有錢,你們放了我,我可以保證......”

話音未落,綁匪竟然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你真以為我們同意用你交換鄭小姐是為了錢嗎?”

“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是受了鄭小姐的囑托,要讓你痛苦的死去。”

聽到這句話,我遍體生寒。

這竟然是鄭蕊一手策劃的陰謀。

綁匪冷笑著,拳腳如雨點般落下。

劇烈的疼痛在全身上下炸開,原本還沒有養好的傷更是雪上加霜。

我蜷縮在地,幾乎能聽見肋骨斷裂的悶響。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時,遠處終於傳來了警笛聲。

“鄭小姐不是說不會讓他報警的嗎?”

“竟然敢耍我?!”

綁匪頭目撤離的時候,紅著眼一刀捅進我的腹部,罵道:

“去死吧!”

劇痛中,我蜷縮在地,模糊中看到了我好友的臉。

我知道,是他見我沒有如期赴約,查到了我的蹤跡。

我看向他,聲音虛弱,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

“帶我走......不要讓任何人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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