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嬸被氣的臉上的肥肉都一顫一顫的。
蘇白見狀繼續補刀:“你仗著你男人管營身份,就對我們這些流犯加以剝削。”
“不過是借了你幾片菜葉子,跟指甲蓋大小的一塊肉幹,你就要讓我妹妹給你幹活一個月。”
“怎麼?真當這丙字屯是你們夫妻倆的後花園?我們都是你們夫妻的下人?”
“典獄營的偏將王烈將軍知道吧?小心我去他那裏告你們夫妻倆一狀!”
“這位將軍可是剛正不阿的性子,你覺得他要是知道了你們如此作為,會放過你們嗎!?”
劉嬸本要發作,聽到蘇白搬出王烈,不由得心生忌憚。
琅琊王氏出身,雖然隻是個九品偏將,但連典獄校尉褚勝都不敢輕易得罪他。
而且正如蘇白所說,這家夥確實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蘇白這小子真要是把自己跟自己男人在流犯屯做的這點事捅到他那去。
確實還有些棘手。
記得聽流犯李四和王五說過,張旺死後,就是這王烈親自帶人來擒的蘇白。
按道理說,流犯互毆致死,再怎麼也不該驚動典獄營偏將親自帶人來抓。
此刻又看到蘇白活著回到典獄營,難不成是王烈故意為之,放了這小子一條生路?
難不成,蘇家兄妹跟這個王烈私下有什麼關係?
旋即劉嬸看向一旁的蘇寒,小丫頭雖然年紀不大,又小又瘦,但掩不住是個美人胚子。
整個屯裏那幫野男人,沒幾個不惦記的。
那張旺本就為此送了命。
是了!想必一定是王烈看上了蘇家這小丫頭,所以才對蘇家兄妹特別關照!
想通此處,劉嬸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
“行!蘇白你有種!你是好樣的!”
撂下一句狠話,劉嬸陰沉著臉就要離開。
經過門口的時候,蘇白站在那裏沒有讓路的意思。
“蘇白你小子什麼意思!?”
蘇白麵無表情道:“劉嬸這是要走?”
劉嬸氣得直咬牙,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不然呢?”
蘇白忽然換上笑臉,雙手抱拳彎腰恭賀:“劉嬸慢走,我就不送了,祝您和趙屯頭早生貴子!一生八胎!”
劉嬸的臉都氣歪了,整個丙字屯誰不知道自己和男人結婚快二十年了,卻一直沒有生育。
屯裏平時都在背地裏說自己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好!好!好!你給老娘等著!”劉嬸連說了三個好字,一把推開蘇白,氣衝衝的離開了。
“劉嬸慢點,雪天路滑,別摔著,要不趙屯頭該心疼了。”
等到劉嬸走遠,蘇白的笑臉消失不見,扭過頭去,就見蘇寒一把衝進了自己懷裏,差點給自己撞倒。
“哥!我以為你回不來了!”
蘇寒委屈的把頭埋在蘇白的胸膛。
接著,蘇寒的手就碰到了蘇白已經皮開肉綻的後背。
整個後背就沒有一塊好肉。
蘇寒的手顫抖起來,整個人哭的梨花帶雨:“這得多疼啊!嗚嗚嗚嗚!”
蘇白眼神溫柔的揉了揉蘇寒的腦袋:“不疼,哥不是說了麼,哥是金剛不壞之身,你看,我現在這不生龍活虎的。”
說罷,還不忘擺幾個滑稽動作。
“哥你別騙我了,我聽屯裏的老人說過,一頓鞭子下去,起碼十天半月起不來床,你就別裝了。”
“你先歇著,我去找劉嬸借些金瘡......”
話說到一半,蘇寒才意識到剛才哥哥把劉嬸得罪的夠嗆,劉嬸怎麼可能會借給自己金瘡藥?
旋即蘇寒又委屈的哭了起來:“怎麼辦啊,去哪裏給你找藥啊,嗚嗚嗚嗚。”
蘇白安慰道:“傻丫頭,哥真的沒事,不騙你。”
說罷,蘇白湊到蘇寒耳邊小聲道:“剛才我說的那個王烈將軍你知道吧,他給我吃過藥了,要不然你以為哥咋能這麼生龍活虎的?”
蘇寒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真的?”
蘇白點了點頭:“真的,哥跟王烈將軍處成哥們了,他還說,鐵子以後咱們事兒上見。”
蘇寒雖然聽不懂蘇白說的什麼鐵子之類的是什麼意思,但回想起剛才哥哥的話,說要去王烈將軍那裏狀告劉嬸,嚇得劉嬸落荒而逃。
難不成哥哥真的跟這個王將軍是朋友?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剛才蘇白隻不過是扯虎皮做大旗,經他觀察,這個王烈應當是個耿直善良的直性子。
不然也不會貿然頂撞自己的頂頭上司褚勝,昨日還偷偷塞給自己那顆可以暖身的小藥丸。
但實際上,倆人有個狗屁的交情。
這麼說也是為了讓蘇寒放心。
蘇寒盯著蘇白的眼睛,看著對方堅定的眼神,這才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哈~~”蘇寒昨天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又整整一夜沒睡。
此刻看到哥哥安然歸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一直緊繃的神經也鬆了下來。
頓時一股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
蘇白看著蘇寒的小黑眼圈和一臉的疲態,知道她肯定擔心自己整夜未眠,當即說道:“睡會吧,哥哥在這守著,你放心,我哪也不去。”
蘇寒點了點頭,然後在蘇白的陪同下來到草垛坐下,縮在蘇白的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
典獄營大帳內,褚勝臉上橫肉不斷抖動。
“你是說,那小子沒死?”褚勝陰沉著臉看向麵前的一名身披重甲的屬下。
“回校尉,那小子的骨頭也是真硬,屬下看的真真切切,200鞭,一鞭不少,這小子硬是扛下來了,還被王烈親手命人吊了一整夜。”
“整整一宿,這小子也愣是撐過來了,今兒早上時辰一過,就有王烈的親兵過來把人放了。”
褚勝皺著眉:“你確定王烈行刑的時候沒有放水?”
那手下道:“沒有,那小子的後背都開了花,鞭鞭打的實在,做不得假。”
“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那手下繼續道:“隻不過屬下覺得這事還是有些蹊蹺,按理說,流犯互毆致死,再怎麼樣,也不該輪到他一個偏將親自帶人去抓,甚至還親自監督行刑,這王烈也太反常了些。”
啪!
褚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反常?他就是想跟老子作對!”
“他就是看不慣老子收了那些世家大族的錢,給那些被發配的來的子弟行方便。他娘的狗東西!整日自詡清高,不就是個琅琊王氏的私生子嗎?!”
那屬下見狀,不敢多言。
“張旺家裏可是給老子送了兩萬兩!現在人死了,殺人的卻還好好活著,張家事後要是知道了,老子以後還怎麼有臉跟這些世家大族要錢?”
“大人的意思是?”那下屬試探性的問道。
褚勝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臉色浮現出一抹陰狠。
“那個叫蘇白的小子,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