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家庭醫生已經在等著了。
看到沅沅臉上的痕跡,醫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種材料滲透性極強,普通的清洗劑根本沒用,強行洗隻會腐蝕皮膚。”
我手腳冰涼:“那怎麼辦?”
醫生皺著眉,拿出一瓶特殊的溶劑。
“隻能用激光配合這種溶劑慢慢洗,但過程會很疼,而且......可能會留疤。”
治療過程簡直是酷刑。
沅沅疼得渾身發抖,冷汗把頭發都打濕了,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
因為裴宴說過,不喜歡嬌氣的孩子。
我看著女兒受罪的樣子,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動靜。
裴宴回來了。
還帶著幾個搬運工。
他大刀闊斧地指揮著工人直奔琴房。
“動作輕點,這架鋼琴很貴重,別磕著了。”
我衝下樓,擋在琴房門口。
“裴宴,你要幹什麼?”
裴宴麵不改色。
“哦,浩浩很有音樂天賦。”
“老師說他是個天才,就是家裏窮,買不起鋼琴。”
“我看咱家這架鋼琴,沅沅平時也不怎麼彈,放在這也是落灰。”
“不如先搬去給浩浩用,別耽誤了孩子的才華。”
我氣得渾身發抖。
這架鋼琴是我送給沅沅五歲的生日禮物。
是定製款,上麵刻著沅沅的名字。
沅沅每天都要練兩個小時,視若珍寶。
到了他嘴裏,就成了“不怎麼彈”、“落灰”?
“這是沅沅的琴!我決不允許你搶女兒的東西去討好小三!”
裴宴的臉變得鐵青。
“你那麼有錢,再給沅沅買一架不就行了?”
“作為一個長輩,你就忍心看著一個天才因為這種俗氣的原因毀掉嗎?”
“你就當是做慈善了,行不行?”
“不行。”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的慈善隻給值得的人,不給小偷和強盜。”
裴宴徹底惱了。
“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你現在簡直是掉進錢眼裏了!”
“這琴我今天非搬不可!我看誰敢攔!”
他一揮手,幾個搬運工就要往裏闖。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不許動我的琴!”
沅沅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下來。
她臉上還敷著藥膏,紅腫一片。
衝過來,張開小小的手臂,死死護在鋼琴前。
“這是媽媽送我的!是我的!”
“爸爸你是壞人!你幫那個壞哥哥欺負我,現在還要搶我的琴!”
裴宴看著女兒那張慘不忍睹的臉,眼神閃爍了一下。
但下一秒,手機響了。
裴宴接起電話,語氣瞬間變得溫柔。
“喂,心月?怎麼了?別哭別哭......”
“什麼?浩浩發燒了?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裴宴眼裏的愧疚瞬間消失。
他焦急地看著搬運工。
“快點搬走!浩浩病了,正鬧著要聽琴聲才能睡著!”
說完,他走過去,一把將沅沅拎開。
“裴沅沅,你能不能懂點事?浩浩哥哥都病了,你讓讓他怎麼了?”
“一把破琴而已,至於這麼小氣嗎?”
沅沅被推倒在地毯上,呆呆地看著裴宴。
眼神瞬間變得黯淡。
我走過去,抱起沅沅。
她沒有哭。
隻是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
“媽媽。”
“爸爸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親了親她的額頭,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沅沅,不要怕。媽媽會給你更好的。”
“至於拿走我們東西的人......”
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慢慢結冰。
“我會讓他們,連本帶利地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