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瞬間,滿場寂靜。
就連半大不小的孩子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許知言臉色微變。
周母見狀不對,立刻哭天喊地起來。
“明明就是同學之間打鬧而已!我們家耀耀隻是想和你玩,又沒對你做什麼!你就那麼狠毒,給他頭上打一個大包!”
“我可憐的耀耀......要是你親姐姐還在,要是阿瑤還在,怎麼會讓你受這種委屈......”
許知言麵上露出些許的不忍,抬頭看向我。
“雲意,既然隻是小孩子打鬧,那就算了吧。”
“曉雪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我們各退一步,這件事就此揭過,好不好?”
這話一出,場上不少老師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惋惜表情。
一些臉上藏不住事的同學,表情已經變得憤憤。
楊曉雪垂下頭,眼眶紅了一圈。
顯然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我卻不知道。
胸口忽然傳來一陣疼痛。
我努力壓住那股憤怒的火氣,質問道:
“許知言,周耀仗著你的關係在學校裏欺淩同學的事,你知道嗎?”
許知言的表情終於難看起來。
卻不是對著周家人。
“雲意,學校裏小孩子打鬧而已,周耀從小性子直,又不是有惡意!”
“她又沒受傷,你非要這麼上綱上線嗎?”
“周耀再怎麼說,也是阿瑤的親弟弟!”
阿瑤的親弟弟。
十年裏,這句話,我數不清聽過多少次。
我不想再聽了。
“當年如果不是為了救我,阿瑤也不會死在那場火裏,小耀也不會失去疼愛他的親姐姐......”
“我本來就虧欠......”
“虧欠?”
我平靜地打斷。
抬頭,目光黑沉如冰。
“許知言。”
“你虧欠他,和我,和曉雪,有什麼關係?”
我譏誚地勾起唇角。
“你要是那麼虧欠周家,大可以把自己的衣服脫了給周耀摸!”
“而不是放任他騷擾我的資助生!”
許知言的臉霎時黑了下來。
語氣煩躁,脫口而出:
“說到底,你不就是嫉妒阿瑤,見不得我照顧她的親人嗎?!”
“阿瑤救過我一命!你呢?你拿什麼跟她比?!”
“憑什麼要我為你的資助生破例?!”
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劇痛窒息。
怪不得總有人說,死人才是永遠的勝利者。
怪不得無論我如何付出,無論為許知言做了多少,都比不上死去十年的周瑤。
一條生命橫在中間,隻要他不願走向我,我就永遠也不可能夠到他。
哪怕我們也曾許下過數不清的山盟海誓。
哪怕是他親手把戒指套上我的指尖。
楊曉雪握住我冰涼的手,麵露擔憂。
我閉了閉眼,艱難地扯出個笑,讓她放心。
轉頭,死死壓住喉嚨裏翻湧的腥甜,平靜地抬起頭,看向許知言。
“那就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