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芷一個人慢慢從荷花池挪回臥房。
蘇父撞見她的慘狀,驚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怎麼弄成這樣!快叫大夫來!”
周庭鈺也裝作一無所知,衝上來攙住她的手臂。
“小姐,到底是誰幹的,你可有看清嗎?!”
這倆人,一個賽一個的關心她。
可親爹是怕她沒辦法進宮,不能替她庶妹去死。
愛慕了五年的心上人是怕她察覺到什麼,找庶妹的麻煩。
蘇芷扯了扯嘴角。
胸口處仿佛破了個大洞,風呼嘯而過,要將她的靈魂都卷走。
蘇父還在一旁不停地埋怨。
“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眼看著還有四天便要來人了,萬一耽誤了正事怎麼辦?”
周庭鈺蹙了蹙眉。
沒等他問究竟是什麼正事。
蘇泠柔突然跪在地上。
“爹爹,庭鈺哥哥,明天就是我娘的忌辰,能不能將我娘的牌位移進宗祠裏。”
“我娘隻有這麼一個遺願,一直壓在我心底,我也快到了要出嫁的年紀,不能不說啊。”
蘇父為難地看了蘇芷一眼。
當初他將大著肚子的外室帶回家,險些將蘇夫人氣得吐血。
他發過誓,不會給她任何名分。
“這事,得問你姐的意思。”
如果蘇芷鬆了口,便不算他違背誓言了。
蘇芷正在上藥,痛得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聞言將腦袋對準周庭鈺的方向。
“問我也沒用,得問他。”
如果周庭鈺拿九千歲的身份壓她,她能反抗嗎?
這次斷的是十指,下次斷的便是肋骨吧。
周庭鈺怔了一下,低聲說:
“大小姐害二小姐連生辰也沒過好,不如就成全她這一次吧。”
蘇芷垂下眼。
“我沒有意見。”
反正還有四天,她和母親就會離開蘇家。
誰進了蘇家宗祠,和她有什麼關係?
可遷移牌位的當天,蘇泠柔卻要蘇芷跪在祠堂裏抄往生經。
“你是嫡女,你不抄就是對我娘不滿意,我娘就無法心安。”
蘇芷抬了下軟麵條似的手指。
“我這樣怎麼給你抄?”
蘇泠柔的眼淚說來就來:“我不管,我娘苦了這麼多年,姐姐就不願意為她受這麼幾天罪嗎?”
這世上,實在是沒有比她更懂得顛倒黑白的人了。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
“蘇大小姐也太窩囊了,不說她專橫跋扈,欺負庶女嗎?就這麼欺負的?”
“二小姐到底是有什麼底氣,敢這麼逼迫她嫡姐?”
連隻見了一麵的人。
都能看出蘇芷的苦楚。
她站在人群中央,要被同情的目光紮個粉碎。
就在這時,九千歲的管家提著令牌出現:
“九千歲有令,將蘇二小姐的生母抬為平妻,並令蘇大小姐抄十遍往生經。”
這道命令如同驚雷炸在眾人頭頂。
也隻有蘇芷還笑得出來。
“九千歲連別人家的家事都要管嗎?”
管家暗暗去請示周庭鈺的意思,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板著一張臉命令。
“千歲爺說了,蘇泠柔小姐的家事,就是他的家事。”
“如果蘇大小姐不服的話,就別怪我們對你的母親下手。”
“反正你母親死了,蘇二小姐的心願也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