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未出閣的小姐可以養貼身侍衛,但為了自己的名節,必須給侍衛淨身。
而蘇芷是天生媚體。
初次與男人歡好,隻要她攀升至頂點,就算是太監也能重振雄風。
因此蘇芷引誘了自己的貼身侍衛九十九次。
卻連他一個衣角也沒撩動。
第一百次,她隻穿著一件裏衣,踏進了男人的浴桶。
他卻將她打橫抱起,扔進了後院的荷花池。
冰冷的池水刺痛了她的身體。
同樣刺痛了蘇芷的心。
她終於有些猶豫,要不要放棄。
可就在她裹著濕透的衣服走回臥房時,
卻撞見周庭鈺對著庶妹的小像,珍惜地雕著一個小木人。
而家中的馬夫,竟跪在一旁叫他九千歲:
“千歲爺,您什麼時候回宮,宮裏的大小事務都等著您決斷呢。”
“如果您真的喜歡二小姐,大大方方求皇上指婚,皇上就算再不滿也隻能把二小姐許配給您。”
“何必要眼巴巴來給大小姐當什麼貼身侍衛。”
“你懂什麼。”
男人一向冷漠的臉上,滿是溫情。
“泠柔是天生媚體,也是唯一能救我的人,何等尊貴。我就算再權勢滔天,在她麵前也有些自慚形穢。”
“我已經在蘇府守了她五年,希望她半月後發現要嫁的人是我時,心裏是情願的。”
“那蘇大小姐?”
“騷浪的賤貨一個,如果泠柔容得下她,我也可以娶她做個侍妾。”
蘇芷一時分不清,身上和心裏,哪個更冷。
她在深夜推開了她爹的門。
“讓我替蘇泠柔入宮的事,我同意了。”
......
得知蘇芷同意替蘇泠柔進宮,她爹賞了她兩件禮物。
一個是一百粒金珠。
另一個是周庭鈺的賣身契。
兩鬢斑白的男人頭一次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
“阿芷,你替妹妹進宮,爹很高興。”
“現在你有錢打點下人,也有你的貼身侍衛繼續保護,也該知足了。”
“不要反悔,也不要怨恨妹妹,知道嗎?”
字字句句,都是慈父心腸。
隻是他是蘇泠柔的爹,卻不像她的爹。
蘇芷眼中滿是譏嘲。
“替你最愛的女兒跳火坑,這麼點錢就想打發我。”
她看著周庭鈺的名字,壓下了心裏的澀意。
“而且,我不想要周庭鈺了,爹,你從沒有一天知道我想要什麼。”
蘇父被她的目光盯著,心裏竟有幾分心虛。
他地下頭,抿了抿手裏的熱茶:“那你要怎樣?”
“第一,與我娘和離,歸還她所有嫁妝。”
沒等她說完,蘇父手中的茶杯就砸在她腳邊,碎片在她的腳踝上劃出一道血口。
“荒謬!和你娘和離你讓別人怎麼看我?你癡纏一個沒根的侍衛已經夠丟人了,怎麼,現在還要我陪你一起丟人?!”
蘇芷一步未退。
“第二個條件,就是將周庭鈺派去服侍蘇泠柔,你最愛的女兒不是一直想要他嗎,我成全你們。”
“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條件,那就讓蘇泠柔自己進宮吧,你看她還有沒有命回來。”
空氣在一瞬間凝滯起來。
蘇丞相氣得胸膛不斷起伏。
可想到那道命蘇家女兒入宮的聖旨。
他到底是咬下牙,沒把這個不孝女拖出去抽五十鞭子。
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殘暴不仁,為了求子已經要瘋魔了。
上月初他納了十五個妃子,卻沒一個懷上龍種,竟將她們通通砍頭又鞭屍。
若非如此,進宮這種美事,他是想留給蘇泠柔的。
怎麼輪得到這個在外麵養大的野丫頭。
想了想那些妃子的慘狀,蘇父不得不服了軟。
“好,半月後你入宮的當天,我就放你娘和離。”
“但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不是最喜歡你那個貼身侍衛嗎?他對你也算忠心,你將他帶進宮不好嗎?為什麼要將他留在柔柔身邊。”
他一直看不上周庭鈺。
肯定是希望他死得越遠越好。
蘇芷扯了扯嘴角:“你以後會感謝我的。”
說完,便不等她爹說話,起身回了臥房。
周庭鈺早早等在床邊,手上還拿著一個白色的手帕。
手帕非常普通。
蘇芷卻一眼認出,角落的蝴蝶是蘇泠柔習慣的針法。
他將手帕放到一邊,要去解蘇芷的衣服。
每逢初一十五,他都要用手隔著一層白帕服侍蘇芷,已經服侍了五年。
倒也養成了習慣,已經不用蘇芷去請他了。
蘇芷想到他說的那字字句句。
想到每天晚上,男人都如同一塊冰冷的寒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自己手下欲生欲死。
卻在她每次試圖貼近時,一盆冷水將她潑醒。
想到他今晚準備用蘇泠柔的手帕,擦去被她染上的臟東西。
她就覺得心仿佛被人擰著般疼。
她再也無法忍受和周庭鈺在一起的日子。
半月後,她是後妃,而他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
她怎麼可能將這個男人帶進宮。
又怎麼輪得到她將這個男人帶進宮。
蘇芷摁下周庭鈺的手,甩手給了他一記耳光。
“滾去門外站著。”
“從此以後,我不需要你進我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