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到窗邊,看見母親還在熨燙衣服。
母親發來消息,燉了銀耳湯,放了新織的毛線襪。
「別太累,媽永遠支持你。」
紙條上是媽媽歪歪扭扭的字跡。
我蹲在門口,眼淚掉下來。
我也終於認清真相:
這世上唯一真心愛我的人,正因我的懦弱受苦。
而我愛的沈清鈴,在教我體諒她和別人。
她的溫柔永遠第一個給他,哪怕狼狽的是我。
高二那年,秦宇在期末考作弊被抓。
監控拍得清清楚楚。
秦母連夜找我:
“溫敘,秦宇不能有汙點。”
“你去認錯,就說......是你偷看了他的試卷。”
我在教務處低頭認罪時,沈清鈴作為學生會長列席,她全程沒看我。
隻在處分書上簽字時,鋼筆尖頓了頓。
事後她在樓梯間堵住我,聲音很冷:
“為什麼要認?”
我看著地麵:
“他們需要我認。”
她塞給我一盒藥膏,讓我塗抹臉上與秦宇爭執時抓出的傷痕。
“不值得。”她說完就走了。
可即使她知道真相,也依然簽了字。
大二寒假,秦宇酒駕肇事逃逸。
淩晨兩點,沈清鈴開車帶我去鄰市醫院。
路上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穩:
“驗完血就說是你開的車。律師都安排好了。”
我渾身發抖:
“如果留案底......”
“不會。”
“秦家會擺平。況且......”
她側臉看我。
“隻有你能救他。”
抽血時我疼得咬破嘴唇。
是她按住我肩膀讓我忍一忍,又在清晨時吻我額頭說對不起。
每次她說對不起,都是在要求我犧牲更多。
昨天宴會陽台,也是沈清鈴找到我。
醜陋的疤痕裝和口罩融在一起,我狼狽無比。
她將西裝披在我肩上後,還是讓我忍一忍。
說要顧全大局。
我盯著她質問:
“是你和他的婚約?是秦沈兩家的合作?還是我活該當一輩子影子?”
她沉默良久:
“等我掌權,一切都會不同。”
又是等。
我已經等了八年。
秦宇哭著衝出來,抓住沈清鈴的胳膊:
“我的訂婚戒指不見了!那是你送我的!”
他猛地指向我:
“剛才隻有溫敘進過我房間!”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
沈清鈴看向我,眼神複雜:
“溫敘,如果在你那裏......拿出來。”
她壓低聲音:
“別鬧大,我保證不追究。”
秦宇在一旁啜泣:
“那戒指很重要......溫敘,你想要什麼我可以給你,別這樣......”
她連問都不問,就認定我會偷。
我看向人群邊緣。
母親端著托盤站在那裏,臉色慘白。
她看見我在看她,慌亂地搖頭,嘴唇無聲翕動:
“別......敘敘......別......”
然後她轉身逃走了。
最後一點支撐也坍塌。
即使我知道,母親是不想我的反抗變成捅向自己的刀。
我笑出聲,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抬手解開濕透的外套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