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搜啊。”

我看著秦羽兮，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宴會廳的空氣都凝固了。

“但如果搜不出來——”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張好奇或譏諷的臉。

“我要你當眾向我道歉。”

我能感覺到在人群邊緣的母親的顫抖。

她一定又在害怕了。

怕我惹事，怕我們母女會被趕出去。

怕這八年小心翼翼的生存毀於一旦。

可我不想再忍了。

八年的委屈，終於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沈敘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骨頭生疼：

“溫以寧！你適可而止！”

我甩開他，一字一句，像是要把這些年吞下的所有苦楚都吐出來：

“這八年，我忍夠了。”

我想起十五歲那年，第一次整容後對著鏡子哭。

而母親隻能抱著我言語安慰。

還想起十八歲在考場手抖，因為知道考得再好也不是我的名字。

想起無數個深夜，沈敘吻著我說對不起。

可現在，我不想忍了。

秦母臉色發青，聲音卻還努力維持著體麵：

“以寧，別鬧......”

“誰在鬧？”

我字句鏗鏘地反問，目光直直刺向她。

“是她！指控我偷竊！”

秦羽兮臉色一白，她大概沒想到，一向溫順的我敢這樣反擊。

沈敘再次試圖按住我手臂，壓低聲音。

充滿滿是警告和慌亂：

“溫以寧！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什麼叫止？

繼續當替身？繼續被踐踏？

我正要開口，侍從匆匆捧著一枚鑽戒：

“秦小姐，在您手袋夾層找到的......”

秦羽兮的表情瞬間僵硬。

嗬。

自導自演的戲碼，終於演砸了。

可愛女如秦母，她立刻堆起笑容打圓場：

“哎呀，羽兮跟你開玩笑呢！一家人計較什麼？”

一家人？多麼諷刺的詞。

我看向沈敘，表情嘲諷：“你也這麼認為？”

他沉默五秒，然後說：

“以寧，給羽兮留點麵子。”

“麵子？”

我笑出聲，笑聲裏卻全是悲涼。

“我替她考試、替她頂罪、連這張臉都按她的樣子整......”

“誰給過我麵子？”

“你們說啊！誰給過我麵子？！”

賓客嘩然。

八年偽裝，三分鐘揭穿。

秦父拍桌而起，怒不可遏：

“溫以寧！秦家養你八年，你就這樣報答？！”

“養？”

我冷笑。

“是把我當工具養吧。”

“養一條聽話的狗，還要時不時賞根骨頭。”

“沈敘，你說是不是？”

他猛地衝過來想捂住我的嘴：

“你瘋了？！非要把事做絕？！”

我躲開他的手。

我想起大二那個雨夜，他第一次吻我時指尖也是這麼涼。

可那時他說的是：

“以寧，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絕？”

“沈敘，你睡我的時候說愛我，現在護著她的時候，有沒有一秒想過我？”

全場驚呼，竊竊私語。

秦羽兮尖叫著衝上來，揚起手。

“啪！”

耳光響亮。

臉頰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響。

沈敘下意識抬手。

我以為他會攔住她，會護著我。

可他的手停在空中，最終指向我，聲音冰冷而失望：

“溫以寧！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我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我從包裏抽出文件。

是我準備了整整三個月的告別書。

“第一，秦家補償我八年勞務費，一千萬。”

秦母倒吸冷氣。秦父臉色鐵青。

“第二，沈氏給我海外分公司推薦信，要你父親親筆簽字。”

沈敘眼神陰沉：

“你威脅我？”

“第三......”

“從今往後，我溫以寧和你們——”

我頓了頓，聲音清晰而決絕：

“生死不見。”

“這些條件是我應得的，應該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