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時棲徹底僵住,看著那隻指向自己的小手,大腦一片空白。
“不可能......”她喃喃,下意識想靠近,“我從昨天到現在第一次見到你......”
沈枝唯立刻抱緊孩子,警惕地往後縮。
段寺麟一步上前,狠狠推開慕時棲。
慕時棲被這毫不留情的一推,後背重重撞在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靠著牆,費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怒不可遏的男人。
“他在騙人,我根本沒有,你明知道我害怕閣樓,我怎麼可能帶著他上來......”
“騙人?”段寺麟眼神冰冷,“一個自閉症孩子,被你關到差點崩潰,他會撒謊汙蔑你?”
“思言從不騙人!”沈枝唯抱緊孩子,聲音發顫,“我知道慕小姐不喜歡我們,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啊......他是我的命!”
段寺麟看著慕時棲那依舊死不認賬的眼神,眼裏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了。
“行,既然你不肯認錯,那就讓你嘗嘗這種滋味。來人,把她關進閣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她出來。”
保鏢立刻上前架住慕時棲。
“放開我!段寺麟你憑什麼關我!我什麼都沒有做!是沈枝唯——”
慕時棲拚命掙紮,指甲在保鏢的手臂上劃出血痕。
“堵上她的嘴!” 段寺麟煩躁地揮了下手,“別再讓我聽到她汙蔑枝唯和思言一個字。”
一塊布團粗暴地塞進了慕時棲嘴裏,將她所有的話語都堵了回去。
她被保鏢毫不留情丟進閣樓後,門被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所有光線。
兒時的噩夢像潮水般鋪天蓋地湧來。
在那無數個被酒鬼父親關進狹小閣樓的日夜裏,她也是這樣蜷縮在角落,聽著老鼠啃噬木板的聲音,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可曾經她再次因為這個噩夢而驚醒時,是段寺麟第一時間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一遍遍吻著她的臉頰安撫她的情緒。
“別怕,有我在,以後再也不會有黑暗,不會有人把你關起來。我保證。”
可如今,將她關進閣樓的人,正是那個給她作出承諾的人。
他不是忘了,他是太懂哪怕不用刀,也明白怎麼樣才能夠讓她生不如死。
慕時棲蜷縮在牆角,她抱著膝蓋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就在她意識快要被黑暗徹底吞噬的時候,緊閉的閣樓門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刺眼的光線直射進來,慕時棲下意識抬手遮擋。
透過指縫,她看到沈枝唯牽著沈思言站在門口。
那個幾分鐘前還在沈枝唯懷裏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此刻正冷冷地看著她。
他環視了一圈陰暗逼仄的閣樓,臉上哪裏還有半點所謂的幽閉恐懼?
沈思言往前邁了一步,盯著角落裏狼狽不堪的慕時棲,字正腔圓地開口問道。
“媽媽,為什麼她還沒死,為什麼段叔叔不直接把這個女人趕走?隻要她沒了,段叔叔就能成為我的爸爸了。”
沈枝唯溫柔地摸了摸沈思言的頭,嘴角噙著一抹得逞的笑。
“思言,萬事都不能太急。”
緊接著,她揚起手,將一直拎在手裏的黑色布袋,朝著慕時棲狠狠丟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大門再次重重關上。
閣樓重新陷入死寂。
慕時棲還沒緩過神來,那隻落在她腳邊的布袋忽然動了動,袋口鬆散開來。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響起。
慕時棲渾身僵硬,還沒來得及往後縮,就感覺手背上一涼。
那種滑膩帶著無數隻細足在皮膚上快速爬行的觸感,瞬間讓她頭皮炸裂。
借著門縫透進來的極其微弱的光,她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
是從布袋裏湧出來的一條條扭曲蜿蜒的黑褐色蜈蚣!
它們順著袋口傾巢而出,有的爬上了她的手背,有的順著腳踝鑽進了她的裙擺,那種千足劃過皮膚的刺癢與恐怖感瞬間擊潰了她緊繃的神經。
“啊——!!”
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在閣樓裏炸開,卻傳不出去。
極度的恐懼與生理上的惡心交織,讓本就身體虛弱的慕時棲眼前一黑,整個人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