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吞吞吐吐,似乎難以啟齒。
我沉了聲音,
“還說什麼?”
茯苓咬了咬下唇,才道,
“說小姐您隻是商人之女,比不上林清兒是管家小姐,滿身銅臭,難登大雅之堂。不怪葉公子不想娶你為妻,隻給妾位。”
我幾乎氣笑了。
滿身銅臭?
可那又如何!
賑災募捐,我薑家一出手便是幾千萬兩;當年饑荒,我薑家搭粥棚布施,救活了不少人......
如今好日子過多了,倒嫌棄了。
被平白擾了興致,我隨手挑了幾件尋常首飾,轉身回府。
剛踏入府門,管家局促地遞來一個錦盒,
“小姐,葉公子差人送來了生辰禮。”
我皺著眉打開。
裏麵竟躺著一本泛黃的《女訓》。
管家支支吾吾,低聲道,
“葉公子還讓下人帶話,說讓姑娘多讀幾遍《女訓》,改改性子,他便原諒姑娘,過幾日依舊來娶姑娘入府做妾。”
我抬手將《女訓》扔回錦盒,
“給他送話回去,三年不見,他如今已經是個實實在在的爛人,我薑蕪不需要!”
管家剛出去不久,便又匆匆進來,
“小姐,敬安侯府也派人送來了生辰禮。”
我心頭微頓,示意他將錦盒呈上。
打開的瞬間,流光微動,一把古琴靜靜躺在其中。
這正是我曾找了多年的清露琴,傳聞早已失傳,竟被謝硯找來了!
管家躬身細稟,
“來送禮的人還說了,侯爺說,新娘子出嫁前三日,按規矩不能與未婚夫見麵,這樣往後才能一輩子順遂安康,所以他忍著沒來見您。但他還說,往後每一年您的生辰宴,他都會陪在您身邊,絕不會讓您再一個人過。”
我心頭一動,一股暖流悄悄湧上心頭。
先前對謝硯,不過是各取所需的權衡。
可此刻,竟生出幾分真切的暖意。
我輕輕點頭,語氣柔和了些,
“收起來吧,好生安置。”
日子轉瞬即逝,轉眼便到了出嫁之日。
我身著大紅嫁衣,頭戴鳳冠,端坐在鏡前。
一切就緒,隻等謝硯的迎親隊伍到來。
卻沒曾想,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茯苓衝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葉公子在外頭吵著鬧著要您出去。”
我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隻得走出去,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可剛出府,就看見葉淮身後跟著一頂粉色的小轎,帶著四五個下人,寒酸至極。
他看見我一身鳳冠霞帔的模樣,瞬間怒了,
“薑蕪!你鬧夠了沒有?我都說了,是抬你入府做妾,不是娶妻!你穿成這樣,是想給誰看?故意做這些把戲氣我嗎?”
我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模樣,隻覺得無語又可笑,
“葉公子弄錯了,我今日是在等我的夫君,並非等你。你快走吧,不要耽誤了我的吉時。”
“夫君?”
葉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
“薑蕪,你別再演戲了!不過是我沒順你的意,你便故意找個幌子氣我?我告訴你,沒用的,隻要你好好認錯,多讀幾遍《女訓》,我依舊能容你入府做妾,別不知好歹!”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全然沒注意遠處整齊的鼓樂之聲越來越近。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下一秒,謝硯身著大紅喜服,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出現,
“葉公子上回搶了我的未婚妻,難不成,今日又想搶我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