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抬眼,定定地看著他,
“你帶走所有下人去搶親,不顧我的安危,留我一人獨自下山,我們的情分便沒了。我說了,我不會嫁你了,嫁給乞丐也不會嫁你。”
葉淮徹底惱羞成怒,
“你不嫁給我,還能如何?你去玉城那夜,我們在湖上泛舟共度一夜,京中之人都以為你早把身子給了我。他們隻會覺得你浪蕩,沒有我庇護,誰敢娶你?”
這話一出,他自己也愣了愣,像是沒料到自己會脫口而出。
隨即麵露懊惱,有些局促地看著我。
我隻覺得心口又氣又涼,氣得指尖都在發抖。
十幾年的情誼,原來在他眼中,不過是這般不堪的模樣。
我沒再多說一句,當即讓人把他趕了出去。
直到房門關上,胸口的憋悶才稍稍緩解。
我原以為,十幾年的朝夕相伴,總能抵得過他與林清兒三年的相識。
可如今看來,我從頭到尾,都錯得離譜。
當天下午,謝硯便讓人抬著聘禮來了。
珠寶翡翠堆得像小山,聘禮隊伍浩浩蕩蕩,繞了京城整整幾十圈。
來送聘禮的嬤嬤,拉著我的手說,
“我們侯爺說了,迎娶薑姑娘是大喜事。薑姑娘先清點著,老奴再帶人把後頭的聘禮搬過來。”
周圍百姓圍得水泄不通,紛紛感歎這陣仗從未見過。
我站在門口,望著這陣仗,也難掩驚歎。
當初他和林清兒成親時,可也沒有那麼大陣仗啊!
嬤嬤走後,葉淮倒是扶著林清兒走了過來。
“阿蕪,倒是沒想到你娘生前給你留了這麼多嫁妝。”
葉淮掃過聘禮,語氣理所當然,
“也是,你娘是玉城富商,有這些東西不足為奇,剛好夠你嫁我做妾的體麵。”
林清兒眼神黏在那些珠寶上,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她轉頭看向我,嬌聲道,
“薑姐姐,你怎麼這麼著急?阿淮不是說了,晚一個月再風風光光娶你入門嗎?難不成,你是想拿著這些嫁妝逼婚?”
我沒理會她的挑釁,目光掃過她時,卻不由一愣。
林清兒的脖頸上,赫然戴著一枚平安符。
那是前不久我和葉淮上山禮佛,他特意求來給我的,說保我平安順遂。
可還沒給我,他就急忙跑下山搶親,如今竟戴在了她的身上。
葉淮見我盯著平安符,從懷裏摸出一隻手鐲,做工粗糙,
“這手鐲雖比不得我親自求的護身符,卻是我精心挑選的,我說過不會厚此薄彼,你放心。”
他把手鐲塞我手裏。
我心裏嫌棄,抬手直接將手鐲扔了回去。
玉鐲砸在地上,當即碎成幾塊。
“你!”
葉淮黑了臉。
林清兒連忙攔住他,假惺惺地笑道,
“薑姐姐可是看不上?別生氣,我還讓人給你備了厚禮,往後你入葉府為貴妾,我也會好好彌補你。你看,我特意花了大價錢,給你買了件嫁衣。”
說著,她朝身後下人遞了個眼色。
下人立刻捧著一個錦盒上來。
打開一看,是一件粉色嫁衣,料子普通,繡工簡陋。
京中規矩,正妻著大紅,妾室才穿粉色。
我瞬間明白,他們哪裏是彌補,分明是故意來給我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