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陣刺耳的鈴鐺聲吵醒的。
樓道裏煙霧繚繞,嗆得人直咳嗽。
我打開門縫,看見隋桂蘭家門口擺了個供桌,上麵放著豬頭、香燭,一個穿著黃色道袍的“大師”正在手舞足蹈。
那大師嘴裏念念有詞,手裏的桃木劍揮來揮去,最後直直指向我的房門。
“此門之內,妖氣衝天!”
“是克親克鄰、禍害整棟樓的大凶之兆啊!”
大師一聲大喝,從嘴裏噴出一口酒,噴在符紙上。
“啪!”
符紙被貼在了我的門框上。
隋桂蘭和劉強跪在地上,對著大師連連磕頭。
“大師救命啊!一定要把這個煞星鎮住。”
“不然我媽這條命就沒了!”
劉強聲淚俱下。
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一個個捂著鼻子,卻又不舍得走。
“這702看來真是不幹淨啊,大師都這麼說了。”
“以後離她遠點,別沾了晦氣。”
儀式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整個樓道煙熏火燎,牆壁都被熏黑了一片。
結束時,大師擦了擦汗,從懷裏掏出一張紅紙寫的賬單,遞給劉強。
劉強接過賬單,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到我門前,把賬單狠狠拍在我的門板上。
“程鬱!出來!”
他用力砸門。
我打開門,那張賬幹脆差點貼到我臉上。
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驅邪法事費,三萬元整。
“幹什麼?”我冷冷地看著他。
劉強指著賬單吼道:
“看見沒有?這是大師給我家驅邪的費用!”
“都是因為你身上的煞氣衝撞了我媽,害得我們要請大師做法!”
“這三萬塊錢,你不掏誰掏!”
隋桂蘭也湊過來,一臉虛弱地靠在門框上:
“小程啊,不是阿姨訛你,大師說了。”
“這煞氣源頭在你這,你不破財免災,以後倒黴的是你自己。”
圍觀的鄰居裏,竟然還有人附和。
“是啊,既然是因她而起,出點錢也是應該的。”
“三萬塊買個平安,也不多嘛。”
我看著這對母子,突然笑了。
“要錢是吧?”
我拿出手機,對著那個滿臉油光的大師晃了晃。
“這位大師,請問您有道士證嗎?”
“有宗教活動場所登記證嗎?”
“在這居民樓裏搞封建迷信活動,還公開索要巨額錢財,”
“這可是詐騙罪。”
大師的臉色變了變,眼神開始躲閃:
“貧道......貧道是雲遊四方......”
“雲遊四方就能隨便收錢?”
我打斷他,直接撥通了110。
“喂,警察嗎?”
“這裏有人非法集會,搞封建迷信詐騙。”
“涉案金額三萬元,就在幸福小區號樓702門口。”
聽到我報警,大師腿一軟,抓起桌上的桃木劍就要跑。
劉強一把拉住他。
“大師!你別走啊!你走了誰證明這煞氣是她的?”
大師甩開劉強的手,罵道:
“你個豬腦子!警察來了咱倆都得進去蹲著!這錢老子不要了!”
說完,大師連滾帶爬地衝進樓梯間,連供桌上的豬頭都顧不上拿。
警察來得很快。看著滿樓道的煙熏火燎和一地狼藉,警察的臉都黑了。
“誰搞的?”
警察厲聲問道。
劉強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我指了指地上的供品和門上的符紙。
“警察同誌,這對母子請神弄鬼,不僅擾民,”
“還試圖敲詐勒索我三萬元。”
隋桂蘭見勢不妙,立刻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警察同誌冤枉啊!我就是心裏害怕,求個平安!”
“這丫頭欺負老人,還要把我們往局子裏送啊!”
警察沒理會她的哭鬧,嚴厲批評教育了一番。
勒令他們立刻清理樓道,並因擾亂公共秩序,對劉強處以500元罰款。
看著劉強灰頭土臉地鏟著地上的香灰,隋桂蘭氣得渾身發抖。
“程鬱!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她的詛咒在樓道裏回蕩。
我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噪音。
我知道,這隻是開胃菜。
既然報警沒法把他們送進去,那就逼他們自己走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