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人靜,隔壁傳來蘇薇的抱怨聲。
“遠山哥哥,這玉佩灰撲撲的,成色這麼差,真的是相府的信物嗎?怎麼看著像地攤貨?”
顧遠山的聲音有些沉:“許是年頭久了蒙塵。”
“若相府不認,我便去參軍,拚了命也會養你一輩子。”
他果然不懂玉。
嗬。
我不由得摸了摸鞋底那塊溫潤的真玉。
果然有眼無珠的東西。
第三日,相府的人到了。
那一隊車馬氣派得很,領頭的管家一臉威嚴。
顧遠山激動得手都在抖。
他親自給蘇薇整理鬢角,把那塊假玉掛在她腰間最顯眼的位置。
“去吧,薇兒。”
他眼神堅定,充滿了鼓勵,“這是你的命,拿回屬於你的一切。”
蘇薇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像隻驕傲的孔雀一樣走向管家。
我戴上鬥笠,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
“福管家,我是蘇薇。”
她解下腰間的玉佩,雙手呈上,“這是我的信物。”
管家接過玉佩,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
“大膽!”
他猛地將玉佩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玉佩四分五裂,斷裂處全是灰白的石頭茬子,哪裏有一絲玉的光澤?
“哪裏來的騙子!竟拿這種十文錢一塊的劣質仿玉來消遣相府!來人,給我打出去!”
蘇薇嚇蒙了,臉色慘白:“這......這不可能!這明明是......”
她下意識地看向顧遠山。
顧遠山也傻了眼,盯著地上的碎渣,滿臉不可置信:“這......這是我家傳的寶物,怎麼會是假的?”
即便如此,他還是第一時間擋在了蘇薇身前,護著她:“管家息怒!即便玉有誤,但我......我家月薇對我有恩,我們也絕非騙子!”
看著他這副拚死維護的樣子,我心中最後一絲波瀾也平息了。
是時候了。
我從人群中走出,順手抄起旁邊茶攤的一隻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啪!”
碎片四濺,驚得全場瞬間寂靜。
所有人轉頭看過來。
我摘下鬥笠,一步步走向場中央,聲音清冷,穿透全場。
“他的家傳寶物自然是假的。”
我盯著顧遠山震驚的瞳孔,一字一句道:“因為真的,在我這。”
我攤開掌心。
陽光下,真正的鳳鸞佩流光溢彩,溫潤通透,那雕工、那水頭,與地上那堆垃圾有著雲泥之別。
管家眼睛一亮,激動地上前兩步:“這......這才是大小姐的信物!”
蘇薇尖叫起來:“你是誰!你偷了我的玉佩!”
我冷笑一聲,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猙獰的傷疤。
那是我當年為了給顧遠山采藥,滾落山崖留下的,位置恰好與相府走失小姐的胎記重合。
“這傷疤,也是偷你的嗎?”
我逼視著顧遠山:
“顧遠山,你口口聲聲說她對你有救命之恩,那你看看這傷疤眼熟嗎?”
顧遠山看著那道疤,腦中轟然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這......這是當年......”
“沒錯。”我打斷他,“當年大雪封山,背你出來的是我;為了給你求藥,跪壞膝蓋的是我;這傷疤,也是為你留下的!”
“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