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的心沉下去。

原來女兒每天承受這麼大的壓力。

還好我已經死了。

這樣女兒不會為難了。

張嬸拿出幾張紙，分發給大家：

“我提議咱們聯名簽字，交給社區和物業。”

“要麼她們搬，要麼我們集體抗議！”

紙在人群中傳遞。

所有人都簽了字。

甚至包括我曾經在小區幫助過的鄰居。

就在這時，女兒來了。

大廳安靜下來。

女兒臉色蒼白，輕聲道歉：

“昨天的事，我非常抱歉。”

“電梯我已經徹底消毒過了。”

“如果大家不放心，我可以請專業清潔公司再來處理。”

可這年輕男人不依不饒，繼續道：

“可我們的心理陰影能處理掉嗎？真是惡心死了。”

“我告訴你，這事沒完！你們必須搬走！”

女兒咬住嘴唇，為難道：

“我媽剛做完手術，需要在家休養......”

“那就送去養老院啊！”

張嬸打斷她，蠻橫道：

“你也輕鬆，我們也清淨！”

“我不會送我媽去養老院的。”

女兒搓了搓臉，堅定道：

“她為了我，已經辛苦一輩子。”

“現在她病了，我必須要照顧她。”

“那你考慮過鄰居嗎？”

剛剛沉默的周姐開口了。

“我孩子才三歲，現在都不敢坐電梯了。”

“她天天問我，這個奶奶會不會又拉臭臭？”

我羞愧的捂住臉。

女兒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會更注意的。”

年輕男人卻指著她，下了最後通牒：

“今天我們要看到解決方案！”

“否則我們就報警，告你們影響居住環境！”

人群漸漸散開。

女兒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飄到她身邊，擁抱她。

可手臂還是穿過她的身體。

她慢慢地蹲下來，把臉埋進臂彎。

沒有哭聲，隻是肩膀在微微顫抖。

最後她緩緩站起身，掏出手機。

她線上選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養老院。

養老院裏的王經理很快就趕到小區。

“您放心，我們院的護理水平是全市最好的。”

“您母親一定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女兒低著頭，聲音很小：

“我媽可能不太願意。”

“她脾氣倔，一輩子要強。”

“等會兒見到她，請您多包涵。”

王經理笑容滿麵點頭：

“理解，老人都這樣。”

“但您也要為自己考慮，您還年輕啊。”

電梯緩緩上升。

“媽，我回來了。”

女兒推開門，朝屋裏喊。

一片死寂。

餐桌上昨晚女兒留給我的湯圓還放在保溫碗裏，原封未動。

女兒愣了愣，喃喃道：

“肯定又是嫌我包得不好吃，我媽嘴可挑了，脾氣也倔。”

她嗓音有些發虛，推開了臥室門。

“媽，醒醒，有客人來了。”

可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躺在床上，被子蓋得整齊。

女兒僵住了。

她猛地衝到床邊，渾身顫抖的將手指移到我鼻子下。

沒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