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兒的眼皮越來越重,酒精讓她大腦非常渾濁了。
我心疼的摸著女兒的臉,拍著她的背。
像小時候一樣,哄著她睡覺。
很快女兒就趴在床邊,漸漸睡去。
我跪在她旁邊,看了她好久好久。
之前我在醫院化療時,當時病房沒床位了。
女兒就像今天一樣,趴在我病床邊睡了一夜又一夜。
窗外元旦的歡慶聲漸漸平息,萬家燈火一盞盞熄滅。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即將來臨。
可我卻永遠的留在了2025年。
我垂眸,輕輕擦掉眼角淚花。
之前我在醫院還和女兒開玩笑說我活不到2026。
結果女兒還真生氣了。
整整三天都沒搭理我,卻還是冷著臉照顧我。
正回憶著,天開始蒙蒙亮。
女兒的手指忽然動了動。
我心一驚。
還沒做好被她看見屍體的心裏準備。
她會不會被嚇到?
就在這時,刺耳的鬧鈴聲響起。
她按掉手機,閉著眼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我又睡過頭了......”
“媽,公司今天有緊急項目,我得加個班。”
見女兒元旦節都還要上班,我心疼的不行。
自從我生病後,女兒為了多掙點錢,換了很多工作。
這個新工作更是無休止的忙碌,需要隨叫隨到。
是業內公認的強壓。
可工資是最高的。
能勉強覆蓋我的治療費用和後續的康複費用。
女兒一直在咬著牙堅持。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替我掖了掖被角。
指尖卻不小心掠過我裸露在外的手腕。
她頓了頓,迷迷糊糊咕噥了一句:
“媽,你手怎麼這麼涼?”
女兒轉身從衣櫃裏扯出一條更厚的毛毯,輕輕蓋在我身上。
就連我的肩膀都仔細攏好。
“媽,你多蓋點,再睡會兒。”
“我先去上班了,保溫碗裏有湯圓,你醒了記得熱一熱吃。”
“晚上我早點回來,給你帶豆沙酥哈。”
女兒抬眸,撇到了床頭櫃上棕色小瓶子上。
她還沒來得及起疑,電話鈴聲響起。
是同事催促女兒的。
“來了來了,馬上到!”
女兒砰的一聲關了門。
她沒有發現我已經死掉了。
窗簾實在太遮光了。
我實在受不了家裏幽閉的環境。
於是也出門轉悠了。
小區樓下聚著七八個鄰居。
我好奇的飄了過去。
張嬸雙手叉腰,尖叫道:
“物業必須給個說法啊!”
“這老人隨地大小便的視頻都傳遍了,多惡心人啊!”
我局促的躲在角落,有些不安的捏著手。
物業管家皺著眉頭:
“可這個老姐姐也是生病了,控製不住......”
“生病就能隨地大小便?沒有紙尿褲嗎?”
一個年輕男人打斷道:
“我女朋友昨晚來我家,差點踩到了,惡心得晚飯都沒吃!”
聞言,我的靈魂哆嗦著,沒忍住反駁道:
“可我明明擦了很久,連地麵縫隙都刷幹淨了。”
但他們沒人聽得見。
“就是啊!”
張嬸拔高嗓音道: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個月她不是在樓道裏吐了嗎?”
“這種病人就不該住在普通住宅樓裏,對我們都造成不便。”
物業管家擦著汗:
“我們已經聯係她女兒了......”
我淚流滿麵的搖頭。
不要聯係她啊,她工作已經夠忙了......
年輕男人冷哼一聲。
“聯係了就行,業主群都炸鍋了!”
“大家聯名要求她們搬走,要麼送養老院,要麼送醫院長期住!”
“否則我們這棟樓房價都要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