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惜箏半躺著,手裏拿著的是這五年裏俞九盛的資料。
他在失明的第三年就已經恢複視力,並且和葉檸可接觸後就一直在調查葉惜箏。
而俞九盛明明已經在心裏認定她是害她失明的“凶手”,卻依舊和她在一起,也是為了拿到媽媽“害”俞家破產的證據。
葉惜箏不免自嘲一笑,葉母在世時心疼這個年幼失親的孩子,掏心掏肺地對他好,他卻因葉檸可幾句話就把她、把她媽媽認作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手機屏幕亮起,是俞九盛的語音消息。
他倒是時刻記著他失明的事實,發消息從來隻發語音。
葉惜箏手指微顫,將眼淚擦去才點開語音,“惜箏,聽檸可說你住院了,嚴不嚴重,怎麼不告訴我?”
她盯著手機屏幕,緩了許久,直接將手機息屏。
自從俞九盛失明後,不回複消息、不接電話都是常事。
她原以為是他不適應,原來隻是不愛她。
他會在她連續發了幾條關心的話後,隔很久才回一句“在忙”,卻會在葉檸可的朋友圈下秒評論......
葉惜箏看著視線落在自己打著石膏的左腕,又想起那塊玉佩。
俞九盛雖是裝瞎,卻是真心盲。
那玉佩是俞九盛媽媽留下的唯一念想,連她都能認出來,作為親生兒子的他卻認不出。
俞母生前對她也是當作親女兒來看的,葉惜箏想了想,還是給俞九盛打了個電話。
電話像往常一樣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但傳來的卻是葉檸可嬌柔又帶著一絲慵懶喘息的聲音,還夾雜隱約傳來俞九盛低沉的嗓音:“誰的電話?別管她,繼續......”
葉檸可貼近話筒,那粘膩的喘息聽得讓人作嘔:“九哥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呢......”
葉惜箏的手指瞬間收緊,指甲掐進掌心,剛接好的腕骨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一言不發,直接掐斷了電話。
那親昵的聲響,比拍賣行裏的拳腳相加更讓她覺得恥辱和惡心。
第二天下午,俞九盛破天荒來醫院看她。
他戴著那副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在保鏢的引導下走到她病床邊。
“怎麼傷成這樣?”他微微蹙眉,哪怕是慰問的話,在他嘴裏說出來也像是責備。
葉惜箏抬起眼,看著他被墨鏡遮擋住的眼睛:“哥,前天在拍賣會,你是不是處理了一個惹葉檸可不高興的人?”
俞九盛似乎愣了一下,隨即他語氣變得淡漠,帶著一種理所當然:“是,一個不識相的女人,給她點小教訓。”
“小教訓?”葉惜箏看著他,第一次這麼質問他,“隻是衝撞了她,就需要被折斷手腕嗎?俞九盛,你和她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俞九盛的臉上明顯掠過一絲疑慮,隨即又想到葉惜箏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會知道這件事也正常。
他語氣變得不耐:“葉惜箏,你怎麼還是這麼斤斤計較,檸可她心思單純,現在又是我的助理,我護著她點怎麼了?”
他語氣微沉,意有所指,“從前在家裏,你就一直欺負她,現在在外麵還不許我護著她?”
葉惜箏幾乎要冷笑出聲,她怎麼不知道她在家天天欺負葉檸可?
俞九盛透著墨鏡看著葉惜箏慘白的臉,話鋒一轉,語氣緩和了些,卻還帶著施舍般的口吻:“行了,你好好養傷。”
頓了頓,又說:“新城那個項目上出了點小差錯,對方很難纏,你養好傷去處理一下。”
仿佛想到了什麼,他嘴角勾起一個涼薄的笑,“畢竟,你外公家的人脈,有時候還是有點用的。”
說的真好聽,新城的項目誰人不知是俞九盛帶著葉檸可去做的,現在出了事就找她擦屁股。
若是以前,哪怕他隻是微微蹙眉,她都會心急如焚,想盡一切辦法為他排憂解難。
可是現在,葉惜箏抬起眼,看著他脖子上那若隱若現的紅痕,拂開他的手,淡淡道:“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