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墜入海裏,冰冷的海水瞬間將我包裹,一同而來的還有痛苦的窒息感。
渾身的骨骼都像被撞碎一般,劇烈的疼痛起來,可求生的本能還是讓我不斷的掙紮。
也許是我命不該絕,胡亂的抓撓中我竟摸到了提前扔下來的救生圈。
我死死抓住,用盡全力將頭伸出了水麵。
我幾乎被折騰的筋疲力盡,隻能虛弱的趴在救生圈上。
耳朵也在嗡嗡作響,我眯著眼抬頭望去,救援直升機此刻已恢複了平穩。
蘇晨和安溪都已平安爬到艙門前。
恍惚中,我看見機艙門口,安溪正摟著蘇晨脖子,哭的楚楚可憐。
“蘇晨,我剛剛真以為自己再也沒機會見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蘇晨心疼的將安溪攬進懷裏,輕撫著她的頭發,柔聲安慰道:
“溪溪別怕,我說過我會用命保護你,我做到了。”
看著他們忘情相擁,我還是抑製不住有些心痛。
我愛了他整整十年,此刻卻像個笑話。
蘇晨甚至沒有回頭看看我有沒有抓住救生圈。
十年,就算養條狗也會關心它的死活。
可在蘇晨眼裏,我大概連狗都不如。
他的下屬在一旁猶豫著開口:
“隊長,現在情況比較穩定,嫂子一個人在海裏恐怕堅持不了太久,要不要再試一次?我可以把直升機控製的低一點......”
“不用了。”
沒等他說完,蘇晨就急著阻止。
“溪溪她手被擦傷了,必須立刻送她去醫院。”
“溪溪是畫家,一雙手就是她的命,要是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她的手要是廢了怎麼辦?你負的起責嗎?”
“可許欣姐萬一堅持不住怎麼辦?孰輕孰重你不會分不清吧?”
他的下屬焦急萬分,苦口婆心的勸說他。
“夠了,我是隊長,我說了算!”
蘇晨沉下臉,不滿的怒吼起來。
“許欣是我老婆,我最了解她,她向來貪生怕死,當初她和安溪一起落水時,仗著自己會遊泳,踩著溪溪的肩膀才讓自己浮了起來。”
“她那種人是會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活下來的,輪得到你操心嗎?現在當務之急是送安溪去醫院處理傷口,你要還想繼續幹下去的話就給我閉嘴!”
我不禁苦笑起來,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他眼裏竟然如此不堪。
他的下屬還想開口,卻被他冰冷的眼神噎住。
直升機轟鳴著遠去,強烈的求生欲迫使我咬著牙,死死抓住救生圈。
在海上飄了整整48個小時,跨過鯊魚雲集的海域,終於在鄰國靠岸的地方被船隻救了下來。
昏迷之際,耳邊是熱心人的碎碎念。
有說我福大命大的,也有說我運氣還是不夠好的......
直到清醒時,我躺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裏。
守在我病床邊的是我的婆婆。
她趴在床尾睡著了,我掙紮著起身,想要拿過扔在床邊的毛毯替她蓋上。
我摸索著,剛接觸到毛毯時,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
我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
我的兩隻手掌完全消失不見,隻剩下裹著紗布的手腕,光禿禿的讓人看了就害怕。
婆婆被我吵醒,她愣怔著抬起頭,還沒開口就先掉下淚來。
我淚流滿麵,舉著兩隻斷手,顫抖著問她:
“媽,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