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報警!快報警!」
爸爸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
我彎下腰,撿起那兩截斷指。
冰涼,僵硬。
「沒用的。」
我把斷指放在茶幾上,抽了一張紙巾擦手。
「這是聘禮。」
「聘禮?!」
繼母瘋了一樣撲過來,抓住我的衣領。
「你個掃把星!你到底把蘇茜送到哪裏去了?」
「那是殺人犯!是變態!」
我任由她搖晃,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是你們逼我讓出來的。」
「也是蘇茜自己搶著去的。」
「怎麼,現在後悔了?」
爸爸衝過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啪!」
火辣辣的疼。
「混賬東西!那是你妹妹!」
「你明知道那些人有問題,為什麼不說?」
我捂著臉,突然笑出了聲。
笑聲越來越大,在這死寂的客廳裏顯得格外詭異。
「我說過啊。」
「我說他們不是人。」
「我說我會替她介紹。」
「是你們說,有錢人玩得花點正常。」
「是你們說,隻要給錢,受點罪沒關係。」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對醜陋的夫妻。
以前,我總是小心翼翼地活著。
為了那個所謂的「家」。
為了那點可憐的親情。
我用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飼養著那三個怪物。
每天在生死邊緣掙紮,隻為了不讓他們波及到家人。
我以為這是犧牲,是偉大。
直到今天。
直到我看著蘇茜穿上我的裙子,搶走我的「機會」。
看著父親和繼母那貪婪的嘴臉。
我突然醒了。
什麼狗屁親情。
什麼忍辱負重。
我就是個笑話。
既然他們這麼想要這種富貴。
那就給他們好了。
我為什麼要當那個擋箭牌?
我為什麼要當那個祭品?
我摸了摸臉頰上的指印。
不疼。
反而有一種解脫的快感。
「小魚,你救救妹妹,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繼母見硬的不行,開始跪在地上磕頭。
「以前是阿姨不對,阿姨給你道歉。」
「你跟那幾個老板熟,你去求求情,讓他們放了蘇茜吧。」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像看著一條蠕動的蛆蟲。
「求情?」
我輕聲呢喃。
「可是,交易已經開始了。」
「貨物既出,概不退換。」
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窗外,三個巨大的黑影籠罩著這棟樓。
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那是秦墨、宋辭和江野的本體。
他們來了。
不是為了我。
是因為這裏的貪婪氣息,太誘人了。
我轉過身,對著驚恐萬狀的父母,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爸,阿姨。」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豪門。」
「那就一起去享受吧。」
我閉上眼,切斷了那根維係多年的精神契約。
那一刻。
我不再是他們的飼養員。
我是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