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慶祝公司月利潤破億，我買了架私人飛機，打算帶全家去旅遊。

我收拾好行李準備上飛機，兒子說：“媽，你就別去了，公司有你坐鎮我才放心。”

兒媳抱臂斜睨，像在打量一件礙眼的擺設。

“那可是馬爾代夫，那兒的海灘可都是穿比基尼的。就您這身材——”

“您就是套個麻袋站在那兒，都算汙染景觀。”

“還是在家看門吧。順便喂喂’總裁’，也好跟’總裁’學學，畢竟它都比您清楚，什麼時候該出現，什麼時候該消失。”

"總裁"是她養的一條狗。

他們刷我的卡，在馬爾代夫買了套別墅，兒子說是給我的驚喜。

我開心極了，立馬打了飛的過去。

兒子竟然讓我睡雜物房？

親家母說房子寫的是她的名字？！

1

深夜核對季度財報時，手機屏幕再次冷冰冰地亮起：

【消費 3,999,999元，馬爾代夫環礁地產，房產服務】

房產服務？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視頻電話撥過去，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鳴鳴，你們在那邊買了房？”我試探性的問。

屏幕那端是顧鳴興奮的臉，背景是海浪與隱約的歡笑聲。

“媽！你看到了？正想給你驚喜呢！”

鏡頭轉動，一棟白色的現代別墅出現在碧海藍天之間，美得像明信片。

“這房子視野無敵，設計特別適合養老，我一看到就想到您了！喜歡嗎？”

"喜歡…"我喉嚨有些發哽，眼眶發熱，“媽太喜歡了。”

原來兒子不讓我同行，是為了偷偷準備這份大禮。

背景音裏，蘇莉莉清脆的嗓音喊著：“媽！無邊泳池拍照絕了！”

賢賢也在尖叫玩水。

聽著他們的歡笑，我再也坐不住了。

"幫我訂最早一班飛馬累的機票。"

我對秘書說，語氣裏帶著久違的雀躍。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我竟一點不覺得累，手裏還緊緊攥著給賢賢新買的卡通水槍。

推開那扇厚重的別墅大門時，我臉上還掛著期待的笑容。

開門的卻是係著圍裙的親家母。

她看見我，表情瞬間凝固，嘴角扯出一個極不自然的弧度：“…親家？你怎麼來了？”"“我來看看我的養老房呀。"我笑著進屋，心裏的雀躍卻莫名淡了幾分。

客廳裏，親家公端坐在皮質的沙發上看著電視，聞聲隻側頭瞥了我一眼，便麵無表情地轉了回去。

顧鳴從樓梯上快步下來，手裏還拿著毛巾，臉上寫滿了錯愕：“媽？你怎麼…怎麼不說一聲就來了？”

"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尋找蘇莉莉。

她慢悠悠地從二樓探出身，身上是真絲睡袍，長發微濕，打量我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歡迎，隻有一絲被打擾的不耐：“媽，你來也不提前說一聲，這麼突然，怪嚇人的。”

"我怕打擾你們玩，就自己過來了。"我試圖緩和氣氛，揚了揚手裏的水槍，“給賢賢帶的。”

那支嶄新的水槍，最終被賢賢隨手丟在昂貴的羊毛地毯角落。

晚餐時，長桌旁坐了六個人。

我帶來的禮物無人問津，賢賢全程黏在"外婆"身邊，嘰嘰喳喳說著明天的浮潛計劃。

親家公理所當然地夾走了最大的龍蝦，顧鳴細心地將剝好的蝦肉放進蘇莉莉碗裏。

我坐在長桌最遠的一端，像個誤入的客人。

長途飛行的疲憊和後知後覺的尷尬讓我食不下咽。

放下筷子，我對顧鳴說：“鳴鳴，媽有點累了，帶我去房間休息一下吧。”

顧鳴看了一眼蘇莉莉，後者垂著眼皮慢條斯理地喝著湯。

他起身，引我走向樓梯：“媽，樓上…”

我看著二樓兩間敞著門的臥室，一間明顯是主臥，另一間布置得童趣十足，應該是賢賢的。

我抬腳準備往三樓去：“媽住上麵就行，安靜。”

"媽！"顧鳴急忙拉住我，神色有些慌，“樓梯高，爬著累，您住二樓吧，方便。”

我心頭一暖：“沒事，媽爬得動。樓下留給你們，照顧孩子方便。”

"媽——"蘇莉莉的聲音突然從餐廳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冷硬，“三樓是我爸媽住的。”

我腳步頓住：“上麵不是有兩個房間嗎？”

親家母擦了擦嘴，笑得理所當然：“親家，我和莉莉她爸習慣一人睡一間，寬敞，睡得舒服。”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轉向兒子：“那我睡哪裏？”

顧鳴不敢看我的眼睛，聲音低了下去：“媽…您暫時委屈一下，住這邊…”

他推開走廊盡頭一扇緊閉的窄門。

一股混雜著黴味和灰塵的熱浪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