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午為了省錢,我在公司樓下花壇挖了朵蘑菇,回去煮湯喝。
下午開會,藥勁上來。我看著坐在主位的高冷老板,越看越像那個欠我五百塊不還的前男友。
我衝過去揪住他的領帶,反手一個過肩摔,騎在他身上,把一把鋼鏰塞進他嘴裏:
「給你錢!給老娘笑一個!不笑老娘廢了你!」
全場死寂。
老板被我壓在身下,臉黑得像鍋底,咬牙切齒:
「林、發、財,你買不起鏡子,總撒得起尿吧?」
反手來了,我沒撒尿,我吐了他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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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之那張號投保了三千萬的臉上,掛著我中午那鍋野生蘑菇湯的......殘渣。
紅的傘,白的杆。
還有不知名的綠色粘液,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滑進那平日裏總是譏諷我的薄唇。
他沒動。
或者說,被我壓得動不了;也可能是被這口生化武器震住了魂。
我也沒動。
因為藥勁兒還沒過。
在我的視網膜裏,顧延之不是沈氏集團總裁,而是一隻正在掉毛的紫皮鴨子。
這隻鴨子穿著意大利手工定製西裝,一臉高貴冷豔,卻長著我前男友那個死渣男的臉。
哪怕變成鴨子,也是隻欠錢不還的鴨子!
怒火再次攻心,我一把薅住他被發膠固定得一絲不苟的頭發,用力往下拽。
「裝什麼死?吐你怎麼了?這是給你的打賞!燕窩粥!八百塊一碗!」
我又從兜裏掏出一把鋼鏰,本來攢著坐搖搖車的,天女散花般砸在他腦門上。
叮鈴哐啷。
硬幣砸在實木地板上,也砸在顧延之即將爆發的理智線上。
周圍高管們終於從石化裏解凍,發出幾聲像被掐住脖子的雞叫。
「季秘書!那是顧總!」
「快!快叫保安!季秘書瘋了!」
保安?
哪來的保安?
我迷迷瞪瞪地轉頭,隻看見一群花花綠綠的小人在會議室裏跳廣場舞。
身下的「鴨子」終於爆發。
顧延之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要把骨頭捏碎。
他那雙總帶著三分涼薄七分漫不經心的眼睛,此刻全是殺氣。
「林發財。」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打女人?」
我毫無畏懼,甚至想給他一個大逼兜。
「怎麼?嫌錢少?」
我掙紮著去掏另一個口袋,那裏還有兩張揉得皺皺巴巴的五塊錢。
「給你!都給你!把褲子給我脫了!現在!立刻!馬上!」
「我要驗貨!」
「欠我的五百塊錢,你要是不肉償,我就把你毛拔光了做成羽絨服!」
此話一出,會議室裏那幾個平日裏端莊嚴肅的女高管,倒吸涼氣的聲音整齊劃一。
顧延之的臉徹底黑成鍋底。
他猛地起身,我不備,直接從他身上滾下去。
但他沒讓我落地。
在腦袋即將和地板親密接觸前,一隻手撈住我的腰。
緊接著,我像個麻袋一樣被他扛起來。
胃部被堅硬的肩膀頂著,我還沒來得及抗議,眩暈就劈頭蓋臉砸下來。
視線裏的小人開始加速旋轉,顧延之的聲音忽遠忽近。
「備車,去醫院。」
「還有,把會議室封鎖,誰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一個字,明天就去財務部領工資滾蛋。」
我努力抬頭想看清這隻鴨子要去哪,手胡亂揮舞。
指尖勾住了什麼。
硬硬的,涼涼的,有點像皮帶扣。
求生本能讓我死死拽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別跑......還錢......」
我呢喃著,感覺手裏的東西鬆了一下。
緊接著,周圍人更驚恐的吸氣聲炸開,夾著顧延之氣急敗壞的怒吼:
「林發財!鬆手!褲子!我的褲子!」
在一片混亂和嘈雜裏,我心滿意足地暈了過去。
夢裏,那隻紫皮鴨子終於被我拔光了毛,哭著喊著要把五百塊還給我。
醒來時,鼻尖全是消毒水味。
我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看了三秒。
記憶回籠。
挖蘑菇、煮湯、看見小人、打老板、撒幣、吐老板一臉、扒老板褲子......
畫麵一幀幀在腦海裏高清回放。
我閉上眼。
完了。
這次不光飯碗保不住,顧延之那小心眼的資本家,沒準會把我賣去緬北挖腰子抵債。
「醒了?」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貼著耳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