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就是,”
劉倩幫腔,捏著鼻子,“浩哥家的車停這是給你們麵子。”
我再也忍不住,衝到我媽麵前“給我媽道歉!”
“道歉?”李浩嗤笑一聲,上下打量著我媽那身洗得發白的保安製服,“跟你?還是跟你媽?一個窮酸書呆子,一個看門狗,配嗎?”
我氣得眼前發黑,隻想衝上去撕爛他的嘴!
“晚晚!”
我媽一把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很有力,帶著常年勞作留下的薄繭。
她把我拉到她身後,用她並不寬闊的肩膀擋在我前麵。
“這位同學,請注意你的言辭。辱罵他人,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如果你再不挪車,並向我女兒道歉,我會按照規定記錄你的車牌和行為,上報物業,並保留報警的權利。”
她的話條理清晰,不卑不亢,反而把李浩鎮住了片刻。
他可能沒見過哪個保安還懂法?
“報警?嚇唬誰呢!”
他色厲內荏地嚷道,但氣勢明顯弱了。
“行行行,算你們狠!我們走!”
他悻悻地招呼其他人上車,狠狠瞪了我們一眼,一溜煙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了。
崗亭前終於恢複了短暫的安靜。
我靠著冰冷的牆壁,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受這種氣?
我媽默默地從保溫杯裏倒了杯熱水遞給我。
然後拿起抹布,開始擦拭剛才被李浩靠過的門框,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擦掉所有令人不快的痕跡。
“媽!你為什麼不讓我罵回去!你以前可是......”我哽咽著,替她感到無比的委屈。
她停下動作,轉過身,看著我。
“晚晚,”她輕聲說,用粗糙的手指抹去我的眼淚,“被狗叫幾聲,難道我們也要趴下去學狗叫嗎?”
“人活著,不是靠嗓門大,是靠這裏。”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拍了拍胸口,“和這裏。”
“可是他們太欺負人了!”
“欺負人的人,通常是因為內心虛弱。”
我媽重新拿起抹布,繼續擦拭,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你看那孩子,囂張跋扈,眼神卻飄忽不定,家裏怕是早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我愣住了,抬頭看她。
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窗,落在她花白的鬢角上。
她依舊穿著那身讓我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的保安製服。
但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她比那些開著跑車、穿著名牌的人,要高大得多,也......神秘得多。
李浩事件之後,我在學校的日子並沒有好轉,反而暗地裏的排擠和風言風語更多了。
“聽說林晚她媽可凶了,還要報警抓李浩呢!”
“一個保安這麼橫,真是奇葩。”
“離她遠點,看她那清高樣,說不定心理有問題。”
我盡量屏蔽這些聲音,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
同時,我開始更仔細地觀察我的母親。
她確實和別的保安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