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景初淡淡掃她一眼,諷刺地笑了:“容微月,你還真是生怕容家不會把我給撕了!”
女人輕咳一聲,卻沒反駁。
剛給他造出一段人盡皆知的出軌,轉頭就要帶去家宴耀武揚威,這容家,估計也要忍到頭了......
“不得不說,你聯合賀東明,拿我媽來要挾我,倒是蠻無恥的!”
他無所謂地拎起那件西裝,表情裏滿是不羈的涼意:“行,既然你費盡心機要嫁給秦聞宴,我讓你如願!”
賀景初沒管身上未愈合的傷口,陪容微月回了老宅。
他氣質散漫,領結打的鬆垮,再加上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妥妥的紈絝浪子,直接引來全場側目——
“容小姐瘋了吧,這可是容夫人生日宴,真是一點臉麵也不給容家留?”
“我也震驚了,這渣男都開房出軌了,難不成就因為長得帥,她也不分手?還要嫁?”
“我要是容夫人,今日扯破臉皮也不可能讓他踏進容家的大門!”
容微月已被叫去了後院,賀景初無所謂地扯唇,仰頭灌下一口伏特加。
可是很快,一群容家保鏢匆匆衝了進來,他們快速圍在賀景初身邊。
“賀先生,容夫人說這裏不歡迎你,請你立刻滾出去!”
聞言,賀景初無所謂地勾唇笑了。
“怎麼,一杯酒也不給喝?我可是是被微月帶來,給‘未來丈母娘’祝壽的,你們倒好,還趕起人來了!”
此言一出,一身旗袍的容夫人壓著怒氣,快步出現。
“誰是你‘丈母娘’?賀景初,我容家豈是你撒野的地?”
“給我跪下,今日你敢來容家,我便要親自管教你這個欺辱我的女兒,敗壞我容家名聲的渣男!”
賀景初正愁找不到契機......
他冷笑一聲:“你容家名聲關我屁事?事到如今,你不去質問容微月為何纏著我,竟還想來管教我?!”
說著,順理成章地砸了手中的酒杯,眼看著一幫保鏢衝了過來,他咬了根香煙,似個不著調的浪蕩子,抬腳踹翻了一旁的紅木桌椅。
“嘩啦啦”的杯盞碎裂聲裏,到處是嘩然與尖叫。
容夫人氣到險些站不穩:“把這個鬧事的男人給我摁住啊!”
直到宴會廳一片狼藉,保鏢終於製服了賀景初。
容夫人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艱難維持著體麵與優雅:“讓各位見笑了,我容家女兒要想嫁人,需經過家族考核,這位賀少爺,我們實在高攀不起!”
“今日,我便給微月做主了,南城的秦聞宴先生,品行出眾,儒雅矜貴,與微月在瑞士留學時相識,現在,雖然他成了這位賀景初先生的弟弟,但兩人可謂天上地下,雲泥之別!所以,我容家決定親自上門商議,盡快安排微月與聞宴先生的婚事!”
此言一出,四周紛紛傳來讚賞聲:“還是容夫人明事理,早就該這麼做了!”
而去了後院的容微月竟也匆匆衝了出來。
她眸光閃動,卻依舊維持著那副端莊清冷的樣子。
“母親,我......我自知丟了容家的臉麵,但聽母親安排......”
看著眼前的一樁樁一幕幕,賀景初卻隻覺諷刺。
他身上的傷口已然裂開,正欲咬牙掙脫保鏢的鉗製。
可這時,忽然從容宅外衝來一個女人,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賀景初,你這個沒有底線的渣男!你下藥睡了我,還搞大了我的肚子,最後竟沒有一句負責!”
人群嘩然間,賀景初還沒反應過來,卻已經有人撥通了報警電話。
“你好,我們要舉報一個強奸犯!”
那日,賀景初是被警方給帶走的。
跟他一起去往警局的,還有容微月。
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女人,還親手交給警方一張親子鑒定報告,強行將肚子裏的孩子安在了賀景初身上。
連同這事一起被提起的,還有當初他跟容微月在綁架案裏錄下的視頻。
拘留所裏,容微月單獨見了他一麵,女人神情複雜:“抱歉景初,容家剛同意我嫁給聞宴,所以那件事,我隻能說自己是被你強迫了。”
生平第一次,賀景初明白什麼叫麻木。
他雙手在手銬下緊握成拳,胳膊上開裂的傷口不斷滲出血跡,可他卻無所謂地扯唇笑了下。
“怎麼,在容大小姐心裏,我不就是你達成目的的工具,甚至連狗都不如,你也會對我愧疚?”
這一刻,因為賀景初的那抹笑,容微月竟心中一刺,有什麼情緒快速閃過。
以至於讓她心臟悶痛,不覺安撫解釋道。
“景初,我答應你,我會盡快安排好一切,等我跟聞宴結了婚,我會把你保出去,我知道你不想待在國內,正好我在瑞士有幾套別墅,到時候我會轉到你的名下做補償。”
容微月咬著唇,似是下定了決心:“最近,我要忙著婚禮的事,還需要你再委屈一段時間。但是我已經打點好了,不會讓你在監獄裏受苦的。”
當天下午,賀景初被拘捕的消息便在全網傳開了。
連同那份偽造的“親子鑒定單”,將他徹底打成了被指控強奸的罪犯。
一時間,流言紛紛:“天呐,還好容夫人及時止損,容小姐也是受害者,當初肯定是受了心理創傷,才會愛上這個強暴自己的男人!”
“聽說這事一出,容家生怕容微月再鬼迷心竅,趕忙定下了她跟秦聞宴先生的婚事,下周就要舉行婚禮呢!”
得知容微月即將結婚的消息時,賀景初已經被關在了監獄裏。
跟容微月說的全然不同,那幫監獄裏的犯人不但沒有關照他,反而每天躲著監控,換著法子收拾他,拳打腳踢亦是家常便飯。
賀景初胳膊上的傷口被撕的更深更重,因無法愈合,隻剩一片血肉模糊。
最後滲出的血竟將整件囚服染紅,結成了可怖的血塊。
直到七天之後,賀景初終於被放了出來。
這天正是容微月結婚的日子,他咬牙強撐著趕回了賀宅。
熟悉的宅子裏到處張燈結彩,一片熱鬧喜慶。
秦聞宴早已經換好了新郎禮服,一家人喜氣洋洋地去容宅接親......
賀景初一個人走進空蕩蕩的別墅。
兩天前,賀東明曾去過一趟監獄,他當時便許諾,秦聞宴娶到容微月的這一日,會將賀景初保出來,還會將母親的骨灰與遺物歸還給他。
而條件是,他要永遠離開南城。
果然,客廳的桌子上擺放著他要的的東西,賀景初一一放入包裏。
最後,他看了一眼熟悉的宅院,將手中的火機“蹭”一聲點燃,丟在了沙發上。
他快步離開,出門便看到有人在東張西望。
“先生,同城快送,是您下的單嗎?”
賀景初微微點頭,他剛在賀宅換了件衣服,此刻直接將那件被血染透的囚服裝在紙盒中,遞了過去。
“是我,麻煩送去地址上的容宅,一定要新娘親手簽收。”
容微月為了今天籌謀多年,大喜之日,他定要讓這場婚禮見見血,給她觸些黴頭!
做完這一切,賀景初不顧身上未處理的傷口,快步坐進車子,直奔機場。
身後,微弱的火星逐漸蔓延,湧成了漫天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