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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道遲遲終有歸行道遲遲終有歸
騎著蝸牛飆車

6

時隔半月,沈清辭沒有想到還會來到蕭胤辰為她準備的鳳棲閣。而蕭胤辰再次出現在沈清辭麵前時,幾乎風采盡失。

原來,遇刺當日,東宮內楚昭華亦遭人暗算,身中奇毒。禦醫斷言,需女子心頭熱血為引,方能祛毒續命。

沈清辭聽完,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太子殿下權傾朝野,想要女子心頭血必有人心甘情願雙手奉上,何需擄我來?莫不是想借此殺我滅口。”

蕭胤辰神色驟然一痛,聲音都帶上了不易察覺的顫抖:“清辭......你怎能如此想我?你的命,於我同樣重逾千鈞。”

“同樣”二字道出了蕭胤辰如今的心境。

他向前一步,氣息不穩,“已試過數人......皆無用。禦醫說,此毒陰詭,非得......非得曆經死而複生者的心頭血,才能對症。”

沈清辭瞳孔微縮,下意識後退。

蕭胤辰卻不允許她後退,不容抗拒地將她拽入懷中。“楚將軍親口承諾,隻要你能救昭華,他便向父皇請旨,破例在東宮並立東西兩宮正妃!屆時,你也是我名正言順的妻,與昭華平起平坐!”

他稍稍鬆開她,低頭望進她的眼睛,那裏麵翻湧著失而複得的狂喜:“你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日後定會處處讓你,敬你。我們......我們把這段日子的事都忘了,就當從未發生過,好不好?一切都能回到從前......”

“我不願意。”沈清辭打斷了蕭胤辰的喋喋不休,退出他的懷抱,一字一頓地聲明:“蕭胤辰,我不願意。”

蕭胤辰驟然暴怒,揮手將桌案上的茶盞狠狠掃落在地!

瓷片炸裂,茶水四濺。

他胸膛劇烈起伏,臉上交織著憤怒與一種深切的茫然:“沈清辭,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逼近一步,聲音嘶啞,“我為你求正妃之禮,你寧可受一百鞭刑也不肯入門!我為你謀求那至高之位,你竟用我的秘密威脅我!如今......如今我為你走了九十九步,連這祖宗禮法都願為你破例,為何你連一步都不肯向我走?”

看著他痛苦又委屈的深情,沈清辭突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喉嚨卻有些發緊。

曾緊緊握著她的手,說“此生隻看著你一人”的少年。

曾紅著眼眶說,自己絕不會成為沈詔安之流的七皇子。

曾親筆寫下“一生一世一雙人”婚書的太子。

現在他卻站在這裏,問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她想要的無非是他的一顆真心,如今看來裏麵早已爛透了。

“夏蟲不可語冰。”

沈清辭錯身欲走,手腕卻被蕭胤辰狠狠攥住。

“清辭,”他聲音壓低,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厲,“你可以不在乎家族,不在乎你弟弟,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命。那你外祖母的墳塋呢?你也不在乎嗎?”

“啪——!”

清脆的耳光聲炸響在寂靜裏。蕭胤辰臉上瞬間浮起清晰的指印。

“蕭胤辰,你無恥!”沈清辭渾身顫抖,眼淚決堤般滾落,“外祖母是為了救你,在宮門前跪了整整三日......活活跪死的!你怎麼敢......怎麼敢拿她來威脅我!”

蕭胤辰眼底掠過痛色,卻更用力地將哭泣的她按進懷裏:“清辭,最後一次......孤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隻要你能順利嫁我,我用餘生所有時光補償你,好不好?”

“不必。”她在他懷中僵冷如石,“草民受不起。要心頭血可以——但我需親自麵見楚將軍與太子妃。”

蕭胤辰心中乍亮:她肯去查證,便是鬆動的跡象。

再見楚昭華,她已褪盡雍容,蒼白如紙地躺在錦被中。楚大將軍緊握女兒的手,俯身低哄,滿眼疼惜。

沈清辭心口驀地一澀。許多年前,沈詔安也曾這樣守在病中的她床前......久遠得像上輩子的事了。

楚將軍見她,語氣頗為鄭重:“殿下說姑娘是有大機緣之人。若能救小女,老夫承諾之事,絕不背盟。”

“楚將軍,”沈清辭聲音平靜,“你所求之事,非我所願。今日前來,是太子殿下以我外祖母埋骨之地相脅。”

蕭胤辰臉色驟然晦暗。

“至於機緣,”她看向楚將軍,“虛幻難憑。我隻求將軍一言:若我的血救不了令嬡,不可遷怒於我。”

“自然!”楚將軍毫不猶豫,“姑娘盡管放心。”

“妹妹不要怪殿下,實是我腹中骨肉已有三月。儲君子嗣關乎國本,還請妹妹......體諒。”床上的楚昭華幽幽開口,言辭懇切,眼底卻浮著一層清晰的得意。

成親半月,身孕三月。

沈清辭指尖掐進掌心,卻已覺不出痛。心口那片地方,早已麻木。

她未發一言,轉身離開。

回到鳳棲閣,數名禦醫已嚴陣以待。蕭胤辰扯住她衣袖:“清辭,孩子的事我可以解釋......”

“動手吧。”沈清辭唰地抽回袖子,冷聲截斷。

取血的過程冰冷而漫長。尖銳的刺痛刺入心口時,她悶哼出聲,額角滲出冷汗。

蕭胤辰始終緊握她的手,時而焦躁嗬斥禦醫“輕些”,時而低聲絮語,說著舊日時光與未來輝煌。

沈清辭在劇烈的疼痛與失血的眩暈中閉著眼。

惡心!虛偽!聒噪!

禦醫躬身稟報取血完畢。

蕭胤辰用絹帕拭去沈清辭額角的冷汗,“清辭,安心留在東宮,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轉頭對兩名禦醫沉聲吩咐:“無論用多珍貴的藥材,務必將她醫治妥帖,不容有失。”語罷,便帶著取血的禦醫及一眾隨從匆匆趕往太子妃的昭陽殿。

鳳棲閣內驟然空寂下來。

留下的兩名禦醫對視一眼,小聲嘀咕:“楚將軍說了,此女斷不可留。”說完皆悄悄退了出去。

她聽著遠去的紛遝腳步聲,一個念頭無比強烈。

必須離開。

必須尋一座足以與東宮抗衡的靠山。

否則,她僅剩的這兩條命,怕是熬不過接下來的半月。

幾乎同時,一輛玄黑馬車碾過青石板路,朝著東宮方向疾馳。

車內坐著的,正是靖王蕭墨淵。

當今太後唯一親子,太子蕭胤辰的九皇叔。當年先帝駕崩,曾密詔傳位於彼時年僅十歲的他,卻因主少國疑、朝局動蕩,太後被迫聯合重臣,扶持了當今聖上登基。他連夜快馬加鞭,方才抵京。

此刻,車內氣壓低沉得令人窒息。

一名暗衛跪在車廂地毯上,額頭觸地,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保護她”的命令傳回京城時,她已在沈家與東宮受盡折辱。他已經派人暗地裏給蕭胤辰使了不少絆子。而他萬沒料到,今日回京,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東宮將她擄走,要挖她的心頭血。

此刻,他內心焦灼萬分。

多年前太後勢弱,他在宮中備受欺淩,是她像一隻小母狼一樣齜著獠牙嚇退他們,教他為了活著忍耐,教他將所有咽下的委屈化成努力的動力,教他永遠要愛自己。那樣隱忍堅毅的女子該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被逼著大婚當日寧願受刑百鞭也要退了太子的婚。

車轅猛然一震,急刹停下 “王爺,”車外侍衛聲音緊繃,“沈大小姐......暈倒在車前。

簾幕唰地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起。蕭墨淵躍下馬車,一眼便看見倒在冰涼石階前那抹單薄身影——衣衫染血,麵色慘白如紙。

他俯身,將人穩穩抱入懷中。觸手冰涼輕顫,仿佛一尊即將碎裂的玉瓷。“回府,傳張院首來見本王。”

他沉聲下令,聲音裏壓著山雨欲來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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