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衍的白月光回國了。
消息是財經報的邊角料,配圖模糊,卻足夠刺眼。
他摟著那女人進了一家頂級私立醫院。
我捏著報紙,指尖冰涼。
不是憤怒,是鈍痛。
三天後,我查到了地址,城西一棟不顯山露水的公寓。
我去了,沒吵沒鬧,隻是帶走了那裏養著的一對雙胞胎男孩。
孩子很小,剛會踉蹌走路,眉眼像極了顧衍。
顧衍找上門時,已是傍晚。
霞光如血,潑灑在客廳光潔的地板上。
他沒看我,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聲音壓著風暴:“林晚,孩子呢?”
我坐在沙發上,沒應聲。
他終於看向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焦灼與戾氣:“我再問一遍,你把小蔓的孩子藏哪兒了?”
小蔓,叫得真親。
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顧衍,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也有個女兒?”
他像是被這句話燙到,眉頭狠狠一擰,隨即化為更深的慍怒:“少拿圓圓說事!林晚,我自認待你不薄,從未短缺你們母女!你為什麼要去動小蔓的孩子?他們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對孩子身上!今天你不交人,別怪我不念舊情!”
舊情,我們之間,還剩什麼舊情?
他猛地轉身,對著門外厲聲道:“把小姐帶進來!”
我的心驟然一沉。
五歲的圓圓被他的助理抱了進來,小臉慘白,眼裏噙滿了淚,看到我,嘴一癟,卻沒敢哭出聲。
她的胳膊上,清晰地印著幾道新鮮的指痕。
顧衍一把奪過孩子,將她按在冰冷的牆麵上,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細長的教鞭,抵著孩子細嫩的脖頸。
“說!孩子在哪兒!”他幾乎是咆哮著,額角青筋暴起。
圓圓嚇得渾身發抖,嗚咽著喊:“媽媽......爸爸......我怕......”
那一刻,我所有的堅持土崩瓦解。
我可以跟他耗,可以承受他的怒火,但我的圓圓不行。
“......在......在西郊的舊倉庫。”我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
顧衍一把推開圓圓,像丟開一件垃圾,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我撲過去抱住女兒,她在我懷裏瑟瑟發抖,小胳膊冰涼。
我一遍遍撫摸她的後背,試圖驅散那寒意,心裏卻像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嘯。
等顧衍抱著那對安然無恙的雙胞胎回來時,圓圓已經在我懷裏昏睡過去,額頭燙得嚇人。
他瞥了我們一眼,眼神冷漠,徑直抱著那對寶貝上了樓。
我連夜把圓圓送進醫院。
急診室的燈亮得刺眼。
醫生出來後,摘下口罩,麵色凝重:“孩子本身有急性肺炎征兆,又受了巨大的驚嚇,引發了高熱驚厥,送來太晚了,大腦缺氧時間過長......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僵在原地,耳朵裏嗡嗡作響,世界失去了聲音。
盡力了?
我的圓圓,早上還抱著我說媽媽我愛你,怎麼會......就盡力了?
巨大的空白吞噬了我,緊接著是滅頂的劇痛。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上,連哭都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