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月事晚來半日,裴慎要削掉我一隻耳朵問簽。
他擲簽問天。
“本官這次削去霜回耳朵,問公主月事何時如期而臨!”
我含淚哀求。
“裴慎,你為公主求問江水何時逆流,弄瞎我一隻眼睛。”
“你為公主問圓月何時紅,又斷了我雙腿。”
“若沒了耳朵,我會死的....”
裴慎瞬間擰緊眉頭。
“是你當初裝病,害的公主替你和親,不過三年便做了寡婦。”
“孟霜回,這是你欠公主的。”
最終上上簽顯示,公主月事已至。
裴慎鬆了口氣,低吻我剩下的右耳。
“霜回,三日後,我送你去寺廟治傷。”
說罷,他丟下我朝公主府而去。
沒看見,我捂著血耳學著他搖簽。
“霜回問未來夫君為何人?”
簽文顯現。
我的夫君,在千年之後...
......
回到皇宮時,裴慎正帶著弟子盤坐在外殿為公主誦經。
他是帶發修行的佛君,也是從前替我報了滿門血海深仇的慎將軍。
裴慎抬眼看了眼我還在滲血的殘耳開口。
“雲溪腹痛難忍,你跪下為她祈福!”
我頓住。
從問簽知道未來夫君不是裴慎後,我花了一路的時間嘗試放下裴慎。
可此時,心尖尖還是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我輕輕開口。
“慎哥哥,出來前你讓我給公主做的棗糕,我還沒做完...”
世人都知,裴慎修佛隻是為雲溪公主祈福。
在他心裏,雲溪第一,江山第二。
而我....
沒有位置。
不過多言一句,慍怒便爬上裴慎眉頭。
“昨夜四更你便該起,為公主準備膳食,霜回,懶惰加不敬公主,多跪2個時辰!”
我剛想解釋,他重重拉下我的身體。
雙膝猛然磕在地上,白石板上浸染了絲絲血紅。
太監彎腰來報。
“慎佛君,公主犯了惡心,您快去看看吧!”
裴慎起身時,瞥見我頸間荷包。
那是他送我的14歲生辰禮物,裏麵裝著他親手畫的平安符,我貼身佩戴多年。
他僅是輕輕扯住一握,荷包化為粉末。
寒風中,走遠的他同太監說了什麼...
我努力側耳,終於聽清。
“三日後,我便把霜回交給大監了。”
“雖她與本官沒有血緣,但大監切不可怠慢了她!”
太監回頭看我一眼,滿臉喜色點頭。
我卻恍如被寒風凍住,胸口苦水翻湧。
這些年,裴慎的背影愈加寬闊,可再也不是我的依靠。
孟家滿門被滅前,我們青梅竹馬談婚論嫁。
孟家被滅後,裴慎親自為我翻案報仇,把我接回家中精心嗬護。
那幾年,誰人不知我是裴將軍未來夫人。
可如今覺得好似做了一場夢。
夢醒來,裴慎愛上雲溪公主,為她修行,還要把我送給一個無根的太監。
我在風中跪了好久,直到膝蓋麻木,缺失的左耳徹底聽見不聲響。
入夜時,裴慎抱著雲溪匆匆出來。
他上了馬車,安頓好雲溪後。
清冷的聲音從車內傳出。
“跟在馬車後,去安雲寺。”
安雲寺,是裴慎為雲溪特意改建。
從前叫霜回別院。
後院裏有汪溫泉,最適合雲溪公主避寒過冬。
百裏山路,裴慎讓我走過去。
我顫抖站起身。
心中卻很是震驚,簽文當真要應驗?
三日後,我真的會從寺廟那口枯井穿越到千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