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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川的手指觸碰到第二封信時，明顯瑟縮了一下。

他在害怕。

害怕裏麵又是他無法承受的真相。

但他還是打開了。

一張泛黃的B超單滑落出來。

黑白的影像裏，一個小小的孕囊安靜地躺著。

時間顯示，是在我離開後的第三個月。

顧言川愣住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病床上熟睡的念念，又看看B超單。

算算時間......完全吻合。

他顫抖著展開信紙。

“言川：”

“我又給你寫信了，雖然你永遠看不到。”

“今天我去醫院做了檢查。我有寶寶了。是你的。”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一直喊著我的名字......本來我想打掉的。”

“在這種環境裏，帶著孩子就是找死。”

“老K懷疑我懷孕了，逼我喝紅花湯。”

“我把湯含在嘴裏，趁他不注意吐在袖子裏，袖口都染紅了。”

“為了讓他信，我甚至故意從樓梯上滾下來，摔得滿腿是血。”

“孩子命大，保住了。”

“言川，我好想告訴你這個消息。但我不能。”

“林悅在電視上說，我是警隊的恥辱。”

“你說，要把我親手抓捕歸案。”

“如果你知道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會高興嗎？還是會覺得，這是孽種？”

“今天寶寶動了一下。我想給他取名叫‘念’。”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哪怕沒有回響，我也想念你。”

“愛你的眠。”

“啊——！！！”

顧言川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攥著那張B超單，額頭重重地磕在床沿上。

“我做了什麼......我他媽到底做了什麼！”

他想起來了。

四年前，他帶隊突襲過那個毒販的一個據點。

當時我大著肚子，正在逃跑。

隔著一條河，他舉槍對著我。

我護著肚子，求他放過我。

他說了什麼？

他說：“薑眠，你這種爛人，也配生孩子？誰知道是哪個毒販的野種！”

然後，他開槍了。

子彈擦過我的大腿，鮮血染紅了河水。

如果不是老K的手下拚死把我拉走，那天，我和念念，都會死在他的槍下。

那一槍，打碎了我對他最後的幻想。

也打碎了念念本該擁有的父愛。

我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顧言川，心裏隻有悲涼。

顧言川，那一槍真的很疼。

比生念念的時候還疼。

念念被他的吼聲驚醒，嚇得哇哇大哭。

“壞叔叔！不要打念念！念念聽話！”

孩子本能地護住頭，縮成一團。

這一幕，像極了當年我在河邊護著肚子的樣子。

顧言川抬起頭，滿臉淚水。

他看著驚恐的女兒，心如刀絞。

他想抱抱她，卻發現自己滿手是罪孽。

“對不起......念念，對不起......”

他跪行到床邊，把頭埋在被子裏，哭得像個丟了魂的孩子。

林悅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眼裏的嫉恨快要溢出來。

她悄悄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計劃有變，那個野種沒死，顧言川發現真相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