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馬戲團當“雜技動物”的第三年,在看台上看到了我哥,他橫空出世的商業奇才,是這片灰色地帶的地下皇帝。
我則是噴著雌激素,勾引狗熊的“雜技演員”。
台上的看客故意為難我,“不是說為了錢什麼都能幹嗎?”
“這樣,你讓狗熊騎你三圈,我就給你三百塊錢怎麼樣?”
我爽快點頭,衝狗熊爬過去。
一股大力撕扯我的頭發,把我拽了回去,哥哥滿臉嫌惡,“給藍葉認錯磕頭,我給你三萬。”
我毫不猶豫衝著藍葉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
對上哥哥發愣的表情,伸手,“三萬,拿來。”
他沒想到,死都不肯認錯的我,能這麼輕易下跪磕頭。
生死麵前,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現在我隻想給自己賺夠入殮妝的錢。
......
藍葉手中一顆百萬的琉璃佛珠,輕掩口鼻,低聲道:“實在是不太光彩!”
我抬頭看她,“我靠勞動所得,哪裏不光彩了?”
她悲憫地低頭:“我這裏還有一些錢,實在困難的話,就拿著吧!”
我推開她伸來的手:“假惺惺!”
藍葉語氣中卻都是心疼:“我是想幫你......”
馬戲團團長忽然跑過來擋在我身前。
“各位少爺小姐,小姑娘不懂事,各位高抬貴手饒她一命吧!”
看眾人都不搭話,他識趣湊到了我哥麵前。
“梁總,這丫頭爛命一條,但是不要因為她壞了幾位爺的心情,您看......”
我哥冷漠抽出一摞錢,扇在他臉上。
“多管閑事,滾!”
“不然你也一起死!”
團長帶著狗熊灰溜溜跑了,我停頓片刻,繼續衝地下磕頭。
直到額頭開始滲血,我眼前發黑撐不住跪躺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衝他露出一個滿嘴血的笑:“梁總,求您了!給我錢!”
回應我的是我哥暴怒的聲音。
“梁安寧,你真下賤!為了錢什麼都能幹!”跟三年前那句話一模一樣。
三年前,藍葉寄給我哥一封信,信裏全是我的裸照,造謠我有暴露狂,喜歡被別人意淫。
我媽也就是我哥的繼母從前就是這樣的人,我哥相信了這些照片。
他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要求我跪在我爸牌位前認錯。
可我沒有錯。
我找人檢驗了這些照片,全都是偽造的,主謀就是藍葉,她想毀掉我。
他又給了我一巴掌,說我不僅遺傳了我媽水性楊花的基因,還要活活氣死他。
他的爸爸,就是被我媽氣死的。
這些照片徹底勾起了我哥敏感的記憶,也徹底碾碎了他對我最後的關愛。
藍葉說我跟我媽還有聯係,甚至她還替我介紹了一些“客戶”。
我被收走了所有錢財物品趕出了家門,全身上下隻有一身薄薄的睡衣。
但我好歹是個本科生,前三個月,我找到一份管吃管住的文員工作。
第四個月,我哥給我打了個電話:“你知道錯了嗎?”
“隻要你知道錯了,我就讓你回來。”
我倔強反駁:“我沒錯,憑什麼認錯!”
他直接拉黑了我的聯係方式。
那之後,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工作了,就連夜店、臨時工這種工作,也不要我。
我知道,那是因為梁家發話了,沒有人敢跟我哥作對!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外地來的馬戲團,不露臉不當人的掙一點點微薄的薪資。
我哥天天帶著藍葉出席宴會、參加各種活動,新聞中到處都是梁爺豪擲千金,隻為搏美人一笑的事例,誰都知道藍葉將是梁家唯一的女主人。
而我,大冬天為了不被凍死,隻能住在垃圾站,接觸了太多有毒物質,我終於得了白血病。
換骨髓和化療的錢我都沒有,我換手機號聯係了我哥,一聽到我的聲音,他就冷笑一聲。
“你要認錯嗎?”
我說要錢。
“梁安寧,你眼裏就隻有錢嗎?”
他狠狠罵了我一頓,然後直接掛掉了電話。
我將醫院的繳費單默默撕碎,買了最便宜的止痛劑。
生不容易,活不容易,死卻是最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