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周前,我給自己選好了墓地,如今隻缺三百塊的入殮妝費,就能夠讓我美美的去死了。
我已經給化妝師付過定金了,本來明天就要付尾款了。
但我哥一分錢都不願意給我,還不讓別人給我。
我磕了一晚上的頭,一毛錢都沒得到。
馬戲團老板歎了口氣:“哎,今天真是晦氣,得罪了大人物,梁爺讓我們立刻走,以後都不要出現他麵前了!”
“你呀,怎麼能得罪他們呢?”我苦笑著搖頭。
第二天,化妝師卡點來催尾款。
“梁女士,三百塊錢而已,這年頭誰還能缺了三百塊嗎?這種錢也要拖,你真是掉錢眼裏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一定轉!”我臉上的腫脹還未消除,說話含糊不清。
“今天付不了尾款就不能排期了,而且定金不退哦!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化妝師很生氣的掛掉了電話。
我急忙打電話給馬戲團老板,想要預支一些工資。
老板拒絕:“梁小姐,別說工資,因為你的事情整個團都要喝西北風了,您也可憐可憐我們,梁爺是真能蹍死我呀!”
我歎了口氣,他們也是被我連累了,我隻好放棄。
手背上溫熱一片,我一低頭才發現鼻血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仰頭後,鼻血從口中湧出,嗆的我一陣猛烈的咳嗽。
我眼前一黑,整個人躺在了冰冷的地麵上,這三年的經曆猶如電影般從眼前劃過。
我大概是真的快死了。
我用袖子抹掉臉上的血,就這樣狼狽的站在了我哥麵前。
我哥看到我像鬼一樣出現,皺著眉頭。
“誰允許你這樣子出現在梁家的?”
我冷笑了一聲:“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樣子嗎?我這三年過的都是這麼苦的日子,你開心了嗎?”
他擺擺手:“有苦才有甜,如果不是這一遭,你哪能意識到我給你的有多好?”
“要不是我,你這些年哪能這麼平靜?”
他覺得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東躲西藏的生活是平靜?
我過的好?我冷笑,“梁昭,這好日子給你,你要不要!”
“我真是受夠了,我本來就沒錯,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給你低頭認錯!”
我被他抓著腦袋撞在牆上,這讓我再次頭暈目眩。
梁昭麵目猙獰:“你總是這樣!梁安寧,你永遠都會辜負背叛我!”
“你就算死了也對不起我!”
“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你死了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他快步走了,我想拉住他的褲腳,卻被他嫌棄的抬高了腿!
等他走後,我狼狽靠在牆角處,渾身無力,站也站不起來。
藍葉緩緩走到我麵前,嫌棄的捂住鼻子。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呀!”
“看你可憐成這個樣子,我可以大方一點把當年的真相送給你,你拿去給你哥認錯,怎麼樣?”
“不過你剛才罵我了,我有點生氣!
“這樣你踩著這盆碳過去,我就給你證據,怎麼樣?”
我冷冷地看著她,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我想起梁昭剛才說的,讓我死後也不得安寧,我咬牙道:“好!”
我真是失敗極了,活的沒有臉麵,死到臨頭了也沒有尊嚴!
我光腳踩過一盆燒著的炭火,感受著腳底下鑽心的痛,這點痛對於持續遭受白血病折磨的我來說,早就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