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戰俘營被折磨的第三年,在敵營黑市遇見身為指揮官的前夫陸衍。
他穿著敵軍顧問的製服,把硬挺的帽子狠狠砸向我。
嶄新的金屬徽章劃破了我的臉,他的腿狠狠踢向我的胸口。
聲音卻在發顫:
“認個錯,我就帶你回家。”
“我和你姐蘇欣現在夫妻齊心,我們都會心軟考慮原諒你的。”
額角的血混著汗水滑進眼角,刺痛著我的眼睛。
隔著血霧,胸口還在疼痛。
我揚起嘲諷的笑:
“陸指揮官,你這一角能換三發子彈嗎?我今晚還差半塊麵包。”
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像是要捏碎骨頭,紅著眼嘶吼:
“看看你渾身破爛像什麼樣子!”
“還不如軍營裏被拿來玩的妓女。”
我掙開他,走回鐵籠。
“可當年批準戰俘特殊處置方案的人,不就是您嗎?”
......
黑市地下三層的空氣,永遠彌漫著血腥和汗臭。
我靠在鐵籠邊,用牙齒撕下襯衫布條,纏緊手腕上翻卷的皮肉。
四周的叫罵聲、下注聲,混成一片噪音。
像極了塌方前的耳鳴。
“今晚的加賽!代號雪狐對戰兩條餓了三天的軍犬!賠率一賠十!”
主持人亢奮的嗓音,通過擴音器炸開。
我抬起眼皮,看見對麵籠門緩緩升起,兩雙幽綠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三個月前,我從戰俘營爬出來。
跨越一千兩百公裏回到戰區核心。
隻是為了活下去。
黑市是戰區唯一能快速搞到藥品和情報的地方。
代價是成為活體槍靶。
士兵支付十發子彈就能毆打我五分鐘。
軍官出一箱罐頭可以讓我和俘虜搏命。
今天這場是特例。
有人加價五十箱壓縮餅幹,指名要看我和軍犬打。
“妹妹。”
清脆的女聲從觀禮台傳來。
我不用抬頭都知道是誰。
蘇欣,我的養姐,現在占領區紅十字會名義上的負責人。
她穿著熨燙平整的卡其色製服,金色長發一絲不苟地綰在腦後。
“聽說你傷口感染需要盤尼西林。”
她趴在欄杆上,笑容天真。
“為了讓你多賺點藥錢,我特意為你準備了這份禮物。”
她揚了揚手裏的下注單:
“我押了五十箱餅幹賭你贏,姐姐,你可別讓我失望呀。”
鐵籠的鎖鏈嘩啦作響。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
五十箱餅幹足夠在黑市換三條情報,其中一條可能就是母親給的密鑰的下落。
籠門打開,軍犬瞬間向我撲來。
我側身翻滾,手肘狠狠砸向其中一條的脊椎。
它慘叫一聲。
另一條立刻咬住了我的小腿,牙齒嵌進皮肉的劇痛。
讓我眼前發黑。
觀眾席爆發出狂熱的歡呼。
“咬死她!”
“媽的,老子押了三條煙!”
“這女人還挺能扛!”
我用另一隻腳踹向狗的眼睛。
它吃痛鬆口。
我趁機滾到角落,抓起地上不知誰落下的鋼管。
血順著褲管往下淌,在地麵洇開暗紅的印記。
陸衍不知何時出現在蘇欣身邊,我的養姐立刻依偎進他懷裏,仰頭說著什麼。
陸衍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卻是冰冷至極。
“時間到!”
主持人突然敲響銅鐘,兩條軍犬被麻醉槍射倒。
我癱在籠邊大口喘氣,肺部像破了的風箱。
陸衍走下觀禮台。
皮鞋踩在血汙上發出黏膩的聲響。
他打開籠門,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氣大的我足以粉碎性骨折。
“你不要命了?”
我甩開他的手,聲音嘶啞:
“餅幹,給我。”
他額角青筋暴起,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抵在鐵籠上。
“蘇冉,你非要這樣作踐自己?
“當年戰俘交易,我是不是該讓你服侍個更威猛的軍官?”
這句話像一把冰錐捅進心臟,我眼前一黑。
最後的意識是陸衍驚慌失措的臉,和我的養姐。
模糊的視線透出他們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