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厲司夜發火的後勁持續了很久。直到在餐桌前坐下，殷心還垂著頭，有一口沒一口地戳著盤子裏的食物。

“還在生氣？”他舀了勺湯放到她手邊，聲音放得溫和。

殷心搖頭，抬起臉時眼圈還有點紅：“厲叔叔，我十九歲生日，你送我什麼？”

“十九歲不算什麼。”他笑了笑，指尖輕輕拂過她臉頰，“等你二十歲，厲叔叔給你一份大禮。”

“可你每年送的禮物，最後都變成了任務。”她小聲抱怨，“送鋼琴就要天天練，送畫具就要學畫畫......根本不是禮物，是變相管我。”

“鬼機靈。”他被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臉，“現在學會挑我的刺了？”

殷心忽然想起什麼，眨著眼問：“厲叔叔，你不讓我和你睡，是不是因為......你會有嬸嬸？”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厲司夜臉上的笑意淡去，眸光沉了下來：“你希望有個嬸嬸？”

“當然啊！”她沒察覺他的變化，還沉浸在想象裏，“那樣城堡就熱鬧了，說不定還能有個小寶寶陪我玩——”

話沒說完，她忽然頓住了。

厲司夜正看著她，那眼神很深，像暗湧的漩渦，燙得她心頭一跳。他很少這樣看她——專注得仿佛全世界隻剩她一個人，卻又帶著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濃稠的情緒。

“厲叔叔......”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你別這樣看我。”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些翻湧的情緒已經被壓了下去，隻剩一點未散盡的暗色。

“吃你的飯。”他移開視線，聲音有些低啞。

殷心匆匆扒了幾口，借口吃飽了逃回房間。關上門的瞬間，她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心跳如鼓。

剛才厲叔叔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手機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是顧嬈嬈的短信——

“小愛心，今晚帶你去個好地方，KK帝國，不見不散！別放鴿子！”

殷心盯著屏幕，手指懸在刪除鍵上，遲遲沒有按下去。

厲叔叔不讓她和外界聯係，不讓她交朋友，不讓她踏出城堡半步。可她已經十八歲了，難道真要一輩子困在這座華麗的籠子裏？

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在她心裏悄悄探了頭。

“心兒。”門外忽然響起厲司夜的聲音。

殷心手一抖，慌忙刪掉短信，把手機藏到身後才打開門。

“手裏拿的什麼？”他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後的手上。

“沒、沒什麼，就看個時間。”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厲司夜沒說話，隻是伸出手。她僵持了幾秒，還是乖乖交出了手機。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異常，臉色才緩和下來：“記住，別隨便和外麵的人聯係。很多人接近你，可能另有目的。”

“我記得的。”她用力點頭。

“今晚我有事，會晚歸。”他把手機還給她，揉了揉她的頭發，“早點睡，要是害怕，就讓碎碎媽陪你。”

“嗯，我不怕。”她乖巧應著，心裏卻怦怦直跳。

等厲司夜轉身離開，殷心關上門，緩緩吐出一口氣。

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