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K市的深夜,雷聲悶悶地滾過天際。不多時,暴雨便如傾倒般砸了下來。
森林深處,一座歐式城堡孤零零地矗立著。驟雨激烈地敲打著彩色玻璃窗,終於驚醒了臥室裏熟睡的女孩。
殷心在黑暗中睜開眼,下意識地攥緊被褥。又一個炸雷劈下,她渾身一抖,幾乎是滾下了床。
她赤著腳跑出房間,身上寬鬆的睡衣隨著動作晃動。隔壁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被她輕易推開——厲司夜從不鎖門,或者說,這城堡裏沒有一扇門會對她真正關閉。
“厲叔叔......”
帶著哭腔的呼喚在黑暗中響起。不等回應,她已經熟稔地爬上那張大床,鑽進了暖和的被窩。
一隻手臂將她撈了過去,圈進懷裏。男人的聲音帶著剛醒的低啞,在頭頂響起:“又怕打雷了?”
“厲叔叔,我不想一個人睡。”殷心把臉埋進他胸膛,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頸,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撲在他頸側,“我怕。”
“心兒,你長大了。”厲司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繃,“該學會自己睡了。”
“我不長大。”她執拗地搖頭,嘴唇無意間擦過他鎖骨處的皮膚,“我就想永遠和厲叔叔睡。”
圈著她的手臂似乎僵硬了一瞬。厲司夜沉默了幾秒,才重新開口,聲音放得更緩:“雨快停了,聽話,回去睡。”
“不要。”她摟得更緊,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上,“求你了,別趕我走。”
黑暗中,她能聽見他忽然加重的呼吸聲,溫熱地拂過她額發。
“殷心。”他叫了她的全名,語氣裏帶上了她熟悉的命令意味,“回去。”
“可你也是我心裏的叔叔啊。”她委屈地抬頭,盡管在黑暗裏看不清彼此,“你是我最大的依靠......我一個人真的害怕。”
又是長久的沉默。窗外雨聲漸弱,隻剩淅淅瀝瀝的殘響。
最終,她聽見他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圈著她的手臂收了收,將她更穩地按進懷裏。
“睡吧。”他的聲音恢複了平時的溫和,卻依然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克製,“下不為例。”
殷心在他懷裏滿足地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睡意很快湧上來。半夢半醒間,她隱約感覺到摟著她的手臂肌肉繃得很緊,頭頂的呼吸聲也一直很重,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但她太困了,沒有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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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殷心醒來時身側已經空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看著空蕩蕩的半邊床發了一會兒呆。
“心兒小姐,早餐準備好了。”保姆碎碎媽推門進來,“先生交代,今天是周日,讓您去琴房練琴。”
“厲叔叔呢?”殷心掀開被子下床,語氣裏有明顯的失落。
“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說中午回來。”
殷心抿著嘴走進浴室,帶著怨氣完成了洗漱。等她出來時,碎碎媽還在門口候著。
“小姐,先生囑咐了,練琴不能斷......”
“我不去!”殷心突然提高了聲音,“我討厭鋼琴!”
“討厭什麼?”
門口傳來的聲音讓她渾身一僵。
厲司夜不知何時回來了,正倚在門框上看著她。他穩步走進房間,身姿挺拔,步履間透著沉澱後的沉穩與從容。
他是厲司夜,一個跨國集團的掌舵人,旗下產業遍布多個領域。多年的商業沉浮賦予了他一種不言自威的氣場。
五官輪廓分明,嘴唇微薄,眼眸深邃。此刻他神情平靜地看著她,沒有過多情緒流露,卻自然帶著一種曆經世事後的篤定與疏離。
“厲叔叔!”殷心瞬間變臉,撒嬌地撲進他懷裏,“我不想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