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陸家起來了,她又覺得人家配不上自己兒子,平時話裏話外對二兒媳婦看不上。
老二媳婦,寧江花是個嘴皮子笨的,當下就紅了眼,站在那裏不知如何反駁。
門外一道嬌俏的聲音響起,陸鶯鶯帶著喜兒到了。
她哎喲一聲,上前拉住陸老太的胳膊,“是誰惹了祖母生氣啊。”
陸老太剛才還下垂的唇角,在看到陸鶯鶯後帶了笑。
“你怎來了,大晚上的,別累到自個兒。”
向來誰都不喜的陸老太,對著這個外頭撿來的孫女卻格外喜歡,見了陸鶯鶯就笑個不停。
“孫女來看祖母,那會怕累。”她眼神掃過桌上對牌,“這對牌不是母親掌管,怎會在這裏。”
陸老太對著她嘀嘀咕咕的說著林琅的不是,又說如今陸家無人掌管。
陸鶯鶯心中狂跳,看著對牌眼中閃過一抹誌在必得。
旋即柔聲道,“祖母,如今孫女也大了,不如讓孫女掌家試試。”
兩妯娌也不像烏眼雞的互相瞪著了,都同時一臉戒備的看向陸鶯鶯。
外人不知道,可她們自家人清楚啊,陸鶯鶯就是個養女,不是陸家的血脈,偏偏老太太誰都不喜歡,就喜歡這個陸鶯鶯。
真是撞了鬼了。
陸老太蹙了蹙眉,“你也到了學管家的年紀了。”
張婉兒瞪大了眼睛,“母親,你剛才可是答應兒媳了,這管家讓兒媳來。”
“閉嘴。”陸鶯鶯眼神狠厲,“三嬸,祖母還沒說話,你吵吵嚷嚷什麼,沒規矩。”
張婉兒被她那幽若寒冰的眼神一看,身後湧起一陣冷汗。
這死丫頭,不過九歲,眼神怎麼這麼瘮人呢!
兩人寵愛不及陸鶯鶯,最後管家的權利,順理成章的到了陸鶯鶯手中。
喜兒開心的滿臉潮紅,一路上都在激動的和自家小姐說著什麼。
“京內誰家小姐,有小姐你威風啊,不過九歲,就能掌管整個諾大的陸宅,日後婚事也必定會更上一層樓。”
提到婚事。
陸鶯鶯沉了臉,“住嘴。”
喜兒愣了一下,旋即低下頭。
她不懂,自己為何惹了小姐不開心。
“我不會出嫁。”
陸鶯鶯丟下這句話,就邁步繼續往前走,手中的對牌以及鑰匙被牢牢握住。
而錦繡堂內。
瑩白如玉的手指握著精美的叉子,在果盤裏叉起一塊鮮美的西瓜,送入飽滿的紅唇中。
嘴唇開合間,一塊切割大小恰到好處的西瓜被咽下。
飽滿的唇瓣在西瓜汁水的浸染下,更顯瑩潤。
林琅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才笑了笑,“這麼說,對牌果然到了她的手裏。”
鵲兒點頭,“本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在爭奪管家權利,陸鶯鶯一到,老夫人就把對牌給了她。”
說這話時,鵲兒眸色奇怪。
林琅見她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親兒媳都得不到的東西,卻給了一個沒有絲毫陸家血脈的孫女。
在外人看來著實奇怪。
但林琅看了書,知悉書中劇情。陸鶯鶯就是這本書的絕對主角,好事,機遇,光環都會圍繞著她展開。
她抿唇一笑,“我囑咐你清點嫁妝,可點好了。”
鵲兒:“夫人奴婢都親自清點好了,除去在陸家花用的銀子外,其餘部分嫁妝都在老太太屋中存放。”
提起這茬,鵲兒臉上又是一陣憤怒。
說是存放,實則就是擺明了想貪墨兒媳嫁妝。
林琅撐著下巴,看著搖曳燭火,低聲呢喃,“我記得哪些箱子裏,都是娘為我準備的首飾布料,還有些古董字畫等。”
不提還好,一提鵲兒就來氣。
“可不就是,老夫人說是存放,結果她那院子裏的玉如意,牆壁上的孤品字畫,還有那精美的雙麵繡屏風,可都是夫人你的嫁妝。他們陸家也真是臉皮厚,就這麼大咧咧的擺起來了。”
“你這丫頭,怎麼氣性這般大。”
“奴婢真恨不能,恨不能!”她揮了揮拳頭,對著空氣就是砰砰兩拳,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林琅又笑她,“好了,既然是我們的,就跑不了。早晚我都得拿回來。”
伺候的丫鬟婆子又給林琅拆了頭發,用玉做的篦子梳子輕柔的按摩頭部。
好讓她舒緩一些。
她的一頭秀發養的極好,光澤縈繞,像是最上等的緞子。
陸鴻譽進門,正巧就看到這一幕。
他眼睛一滯,喉結攢動,手指摩挲,久違的升起一絲欲念。
說起來,他已經久不跟林琅同房。他也曾因能娶到林家嫡女開心,但林琅出身高門大戶,端著禮儀規矩。從不曾溫柔小意,小心謹慎伺候男人。
林琅的眼神清澈甘洌,像一汪清泉。
但陸鴻譽更愛柔媚婉約,能低下身段,小心服侍男人的女子。
漸漸的,他的心思就淡了下來。
但.....他們是夫妻,夫妻不同房,算怎麼回事。
見他進來,林琅連忙拉了拉衣服,又給鵲兒使了個眼色,鵲兒趁人不注意,抓緊開溜。
“夫君。”
林琅踩著鞋子下了榻,陸鴻譽急忙幾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林琅抽了抽,硬是沒抽出來。
她忍著惡心,低聲詢問,“怎麼今日這般晚回。”
陸鴻譽聽著自家夫人似吳儂暖語的關心,心中一片妥帖,眼中欲色更重。
“今日朝堂上商議賑災一事,今年恐怕又要麻煩夫人了。”
說著親昵拍了拍林琅的手背。
林琅看準機會一把抽回來,然後轉身裝作倒水的模樣。
“是又有流民入京了。”
陸鴻譽有些不悅,但被岔開了話題。
“是,皇上正為這事憂愁呢,京外周圍有山匪興風作浪惹的周圍民不聊生,我想著在朝為官,能盡一份心力,自當要竭盡全力。”
林琅倒水的手一滯,旋即唇角浮現出一絲嘲諷。
不花自己的銀子,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這般冠冕堂皇讓自己花銀子施粥,給他自己買官聲的話,上輩子她聽了無數次,偏偏次次都覺陸鴻譽格局大,善良,心胸寬廣。
殊不知,動動嘴皮子,誰都會。
嗬。
“那自然是要施粥的。”
見她應允,陸鴻譽臉上笑容更盛,燭火搖曳下,林琅的臉頰多了幾分鬼魅般的嬌豔。
她本就生的美,不同於京內旁的姑娘身子羸弱纖細。
林琅身材向來要豐腴些,一身肌膚白如凝脂,細膩柔滑。
陸鴻譽喉結滾動,當下就想要屏退四周的人,好行些夫妻敦倫之事。
“爹爹!........母親。”
門外傳來一聲嬌嬌軟軟的聲音,林琅臉上笑意更盛。
“鶯鶯來了。”
陸鴻譽強壓著火氣,看到陸鶯鶯那張委屈可愛的臉龐,卻莫名的有些煩躁。
這孩子怎哪裏都有她?
陸鶯鶯上前幾步,行了個禮才開口,“昨日爹爹教我的詩句我今日思索半晌,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於女兒來說不亞於醍醐灌頂。”
一通言辭老辣的馬屁下來,陸鴻譽的煩躁消失不見。
男人的通病,他的尊嚴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那也要你聰慧,才能聽懂為父教授的內容。”
陸鶯鶯趁機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搖晃著撒嬌,“爹爹,女兒還有幾首詩不懂,還想請爹爹幫我解惑。”說完又看林琅,“母親不會介意吧?”
林琅露出個笑,“自然不會,你們父女是該多親近親近。”
親近二字咬的很重,心懷鬼胎的陸鶯鶯心跳快了幾拍,下意思朝著林琅看去,見她神色並無不妥,這才放心下。
認為是自己想多了。
接觸一年多下來,這個養母被家中嬌養的過分單純簡單。
何況她長的這般孩童稚氣,沒人會往別處想。
陸鴻譽成功被陸鶯鶯拉走。
林琅臉色沉了下來,“把這身衣服給我換下來,燒了。”
讓陸鴻譽碰了,沒得讓人惡心,晦氣。
一個小丫鬟立刻照辦,又尋了一件簇新的給她換上。
鵲兒臉色鄙夷,“我裝作散步,尋摸到她院子門口,說大爺剛回家,這會在夫人院子裏。她馬上就到了。”
換好衣服,林琅臉色淡淡,“由著他們鬧去。”
管家這個爛攤子交出去,她就沒打算再接手回來。
陸家早就虧空,入不敷出。
陸鶯鶯如今還未發現,是林琅不想讓她太快覺察出問題所在。
她倒要看看,沒能吸食自己作為養分,陸鶯鶯和陸鴻譽,還能否如同上一世一樣,把日子過的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