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養得宜的手被元泱緊緊攥在了空中,手腕處的劇痛讓景夫人慘叫出聲,“元泱,你居然敢對我動手,你還有沒有規矩了!”
養尊處優的景夫人,哪裏是元泱的對手。
手腕的骨頭捏碎似的痛,景夫人連聲罵道,“你簡直是恩將仇報,不知廉恥!要不是我讓景箴娶你,你以為,就憑你一個惹是生非,不知禮數的野丫頭,配進景家的大門嗎?”
聽到這話,元泱手上不自覺就加重了力道,景夫人疼地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這是我的家事,師父去忙吧。”
元泱打發了一臉尷尬,想要上前勸架的主持。
景夫人再難去維持溫和,對著女傭厲聲嗬斥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把這個瘋子給我拉開!”
“是......是夫人!”
兩個女傭虎視眈眈的朝著元泱撲了過來。
元泱的手猛地一鬆,景夫人一個沒站穩,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正好砸在了女傭的身上。
一時間,三個人在地上疊作一團,分外狼狽。
元泱拍拍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景夫人,“您以後別拿景箴來威脅我,我不吃這一套了!”
等景夫人被女傭從地上攙扶起來,元泱早就不見了人影。
“這個瘋女人!”
景夫人臉色潮紅,氣地胸口一起一伏,“快!給景箴打電話,讓他今晚給我回老宅一趟!”
“是,夫人您別生氣了,少爺最孝順了,等他知道了,一定會狠狠教訓少夫人的!”女傭在一旁幫腔道。
元泱大踏步地走出寺廟時,手機那頭正好響起了慵懶的聲音,“元大小姐,有何貴幹啊?”
“晚八點,老地方。”
......
城外車場。
陸栩倚在更衣室的門口,盯著元泱一一戴好護具。
“今天就算了吧。”
陸栩挑眉笑道,“這裏都是山路,危險,還是換地下車場?”
明殊用力扣好元泱的頭盔,順道橫了他一眼,“事後諸葛亮啊,這局不是你攢的?這場子不是你挑的?”
“確實是我選的,但是......”
陸栩摸了摸下巴,心情算不得好,也說不上差,“主要是......今晚有你不想見到的人。”
“誰啊?”
元泱不冷不熱地回應道,“我不想見的人,那還真不少。”
明殊立刻瞪他,“那你還愣著做什麼?像以前一樣,把人趕出去不就好了!”
這是陸栩名下的賽車場,會員製。通常來說,她和元泱不待見的人,是進不來的。
元泱也疑惑地抬起了頭,“你又創業失敗,把這場子抵押了?”
陸栩立刻黑了臉。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兒好?”
陸栩沒聲好氣兒地開口,“他來頭大,我得罪不起,行了吧?”
得罪不起?
兩人對視一眼,元泱撐不住笑了,“在這晉城,還有你不敢得罪的人?”
陸栩“哼”了一聲,“你就笑吧,等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等三人出去的時候,賽車場上已經人聲鼎沸了。
前凸後翹的車模站在賽車旁,穿著小一號的吊帶短裙,用力揮舞著手裏的旗子。
三人就位,陸栩戴著頭盔,沒有再說話,隻是用力拍了拍元泱的肩膀,比了一個注意安全的手勢。
元泱拍了拍他的頭盔,率先鑽進了賽車。
人齊了,隨著車模手裏的旗杆落下,一溜兒賽車瞬間滑了出去,揚起一陣灰塵。
從這裏出發,終點設在山頂。
山道險峻,九曲十八彎。山上沒有任何路障,路邊也沒有任何防護欄,衝下去,就是萬丈懸崖,屍骨無存。
元泱起速不快,等開了兩圈兒,熟悉了賽車後,慢慢提速。
陸栩早就沒影兒了,一輛又一輛的賽車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呼嘯著從身後飛過。
元泱久不下場,絲毫沒有想超車的欲望,她依舊安安穩穩,不緊不慢地控製著車速。
直到一輛冰川藍的賽車映入眼簾。
元泱微怔,手下稍稍一鬆,過於靈活的車身就立刻滑了出去。元泱一身冷汗,死命地往回擰方向盤,好險才沒掉下山道。
那輛冰川藍的賽車也放慢了速度,似是確定元泱能控製好局麵,才放心地絕塵而去。
元泱罵了句臟話,狠狠一踩油門,直追冰川藍而去。
兩車並駕,元泱透過護目鏡,依稀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三秒之後,冰川藍的速度驟然提升。瞬息之間,元泱就被甩出了遠遠一大截,隻能看到它的底盤擦出一串刺目的火星。
簡直可惡!
元泱一咬牙,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
今天晚上,她可以輸給任何人,唯獨不能輸給他!
山道上,那輛冰川藍和元泱銀白色的賽車在陡峭崎嶇的山道上你追我趕,莫名生出了一種你死我活的敵意來。
臨近山頂,山路更加陡峭了。
眾人的速度都慢了下來,除了那輛冰川藍和銀白色。
銀白色和冰川藍一前一後地越過了陸栩。陸栩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帶著隱晦的笑意,隱隱透著一分狂熱。
終點就快到了,元泱死死盯著前麵的冰川藍。
最後一個彎道,元泱不僅不減速,反而加速。油門踩到底,車身像是擺脫了向心力,直接甩了出去。
元泱忍不住尖叫一聲,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兩個輪子已經探出了懸崖邊,兩個還勉強扒著路麵。元泱咽了口唾沫,回頭看了一眼被彎道超車,遙遙甩在身後的冰川藍,將車穩穩開進了終點線。
鮮豔的旗幟為她降落。
元泱伏在方向盤上,腿軟的要命,胸膛裏的心臟也劇烈地跳動著,似乎在一遍遍地控訴著不滿。
陸栩緊隨著冰川藍飆過了終點線。
他“砰”地一聲,砸上車門,惡狠狠地將元泱拖了出去。
“你瘋了?你不要命了!”
陸栩怒不可遏的罵聲淹沒在一片轟鳴聲裏。
元泱擺擺手,吃力地摘下頭盔,她臉色潮紅,汗津津的臉上是一綹一綹的發絲。
她用力擦去臉上的汗,目光緊盯著冰川藍。
車門開了。
滾滾濃煙裏,景箴長身玉立,身上雪白的襯衫連道褶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