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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元泱還沒嫁給景箴的時候,也是晉城響當當的紈絝子弟,放蕩不羈愛自由。她最愛飆車跑馬,帶上狐朋狗友,能在遊艇上狂歡三天三夜。

景箴則不然。無論家世,相貌,還是能力,人品,他都無一處可指摘,完美地令人發指,就像是一串永遠不會出錯的代碼。

在晉城,愛慕他的名媛千金多如過江之鯽,即使是二婚,也有無數的女人前赴後繼。

景少夫人,在任何場合,任何時間,都是要被挑剔,被苛責,被比較的。

元泱為了配得上他,放棄了所有“上不得台麵”的愛好,一點點把自己糊成了一樽泥菩薩。

訂婚前夕,她把火紅的頭發染成了得體的黑色,手腕上的紋身磨地幹幹淨淨,就連雜七雜八的俱樂部也全退了。

元泱用力盯著鏡子,看著那一頭呆板,純黑的頭發,重新變地絢麗起來。

明殊興奮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年輕了,也漂亮了,你這兩年,和那些失寵的深閨怨婦一樣,我看著都頭疼。”

元泱慢慢戴好長長的耳墜,“晚上去飆車嗎,好久都沒碰過了。”

“好啊!”

明殊立刻去拿電話,“我去喊陸栩,讓他去安排。”

“好。”

元泱對著鏡子,認真塗好口紅。

第一次打過去,陸栩沒接,明殊罵罵咧咧地等他回電話。

過了兩分鐘,明殊的手機響了。與此同時,元泱的手機也震動了起來,

明殊幹脆地掛了陸栩的電話,示意元泱先接。

“泱泱啊,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的聲音,溫柔和煦。

元泱頓了一下,調整好了聲音,“在和朋友做頭發,媽有事找我嗎?”

“是呀,我要去普化寺上香,想帶著你一起去。”

元泱正想推辭,那頭已經替她拿了主意,“沒關係,等會兒我過來接你。不著急,等你做完我們再去,反正天色還早。”

兩人客氣幾句,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明殊撫著胸口,語氣誇張,“老天,是景家伯母啊?看來她又要來催生了。”

元泱歎口氣,“那隻能改天了。”

“這都是小事兒。”

明殊撚起元泱的頭發,咽了口唾沫,“你確定,要這樣去見她嗎?”

“不好看嗎?”

“也不是。”

明殊低聲嘟囔了兩句,“景家人守舊,都奇奇怪怪的,我覺著吧,二哥人挺好的,就是小時候被家裏逼的不正常了......”

晉城,豪門雲集。

但隻有景家,才能稱得上是名門望族。像明殊家裏,陸栩家裏,元泱家裏,都隻能算是富貴人家。

可笑的是,景家的老宅,元泱一次都沒進去過。

婚後第一個新年,她曾提議過要去給景家老夫人請安,但景箴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就好像......她不是明媒正娶的妻,而是見不得光的情婦。

景箴回老宅過年時,留下元泱孤零零地守在燕山別墅。她徹夜未眠,懷裏抱著結婚證和婚紗照,才找到了一絲安全感。

“隨便了,以後都和我沒關係了。”

元泱不想再回憶過去的種種恥辱,故作輕鬆地一聳肩,“反正我們都要離婚了。”

依景箴的效率,他不會拖延太久。

“你們......真要離婚啊?”

明殊歎口氣,元泱愛景箴,愛的慘烈,沒想到竟然會以如此潦草,平靜的方式收尾。

“我追了十幾年的苦情劇,終於爛尾了。”

明殊感歎了一聲,“離就離吧,對了,你那個便宜老爹知道嗎?”

元泱搖搖頭,她還沒告訴老頭兒,要不然他能被活活氣死,能和景家聯姻,他恐怕做夢都在呲著大牙樂呢。

“這個倒不用擔心,就是景家,元家發難,也有二哥在前頭撐著。”

元泱打了個哈欠,“你安安心心等著簽字就好。”

元泱沒有否認。畢竟,景箴喜歡體麵。

兩人喝杯咖啡的功夫,景家的車就到了樓下。

“你自己下去,我等會兒再走,一看見景伯母,我就瘮的慌。”

元泱也沒勉強,在明殊同情的目光中,拿著包,下了樓。

樓下,三輛豪車安安靜靜地停著,連兩車之間的距離都一模一樣。

司機打開了第二輛車的後車門,元泱坐定後,向身旁的女人打了招呼。

景夫人臉色一變。

她保養得宜,優雅平和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泱泱,你穿的......”

元泱的頭發,至少能找出七種顏色,眼尾的碎鑽在車裏一閃一閃的,而比臉更醒目的,是她的一字肩,露臍裝。

再往下,是顏色不一致的鞋子,不得體的牛仔褲反而成了她身上最得體的東西。

景夫人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

被她調 教了三年,勉強能拿出手的的兒媳婦,一夜之間,又變回了那個聲名狼藉的紈絝。

“你......”

景夫人“你”了半天,強迫自己不要拉下臉,“泱泱,景箴他喜歡優雅,溫婉的女孩子......你這樣別致是別致,但是有點太跳脫了。”

她不想把話說地刺耳,鬧地麵子上不好看,特意選擇了景箴來暗示。元泱這個人,她是很不喜歡的,不過元泱對景箴的一腔深情,她還是很滿意,很引以為榮的。

這三年,就是再委屈,再辛苦的事情,隻要一提起景箴,元泱都會乖乖就範。

身為婆婆,這是她無往不利的武器。

景夫人很有信心。

“是嗎?”

元泱抿嘴一笑,“我看我演了三年,二哥好像都不怎麼感冒,就想著換一種風格,沒準兒......他還能浪子回頭呢。”

竟然敢頂嘴。

景夫人斂了笑意,有些不悅。

元泱沒有再誠惶誠恐地道歉,而是笑著看她,“媽又要去普化寺啊,可我不想喝符水,也不想念經了。”

景夫人倏爾抬頭,一絲不苟的盤發側,綠翡蜻蜓的胡須不斷顫抖著。

她和景箴挺像,生氣也是這麼的沉默。

對他們而言,情緒似乎是一種很奢侈的東西。

車裏的氣氛已經很壓抑了,元泱沒心沒肺地補充了一句,“媽,您得相信科學,念經念不出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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