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泱哭地眼睛通紅,“那個白荷和她長的一模一樣,怎麼辦......”
“倒也不是一模一樣,氣質差多了。”
明殊沒聲好氣兒地把元泱扯起來,“各玩各的也沒什麼不好,走,我帶你去消遣消遣。”
浮生最頂層的套房,已經熱鬧了起來,勁爆的音樂大老遠都聽地見。
“呦,元大小姐來了。”
陸栩讓開了位置,語氣輕佻,“這是怎麼了?”
明殊恨鐵不成鋼地開口,“哭成這樣,還能為誰?”
元泱捂著嘴,眼淚刷刷地往下落,一顆心像是被浸到了陳醋裏,反複磋磨。
元泱沒來由地委屈,景箴比她大七歲,景箴結婚的時候,她高中都沒畢業。
她出生後,見到的第一個親人不是父母,而是景箴。
媽媽懷她的時候,老頭兒在外麵養了小的。
生她的那夜,老頭兒不知道又去哪裏鬼混了,那個女人跑到手術室外大吵大鬧,媽媽受不了刺激,產後大出血,差點兒喪命。
所有人都去照看媽媽,據說是景箴抱著她,在病房裏轉了一夜。
她從小就喜歡景箴,喜歡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即使淪為全晉城的笑柄也在所不惜。
元泱打了個哭嗝兒,渾身都在發顫,“都......都這麼多年了,就是排隊,輪也該輪到我了吧......”
明殊險些被氣死,“是,都這麼多年了,你為景箴流的眼淚都夠再填一個太平洋了!”
明殊怒其不爭,一旁的陸栩伸出手,在元泱脖子上輕輕比劃了一下,“白荷是吧?我幫你做了她。”
“你瘋啦?”
元泱抬起一雙朦朧淚眼,“你別亂來啊。”
陸栩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說的話,沒人敢不當真。
陸栩冷笑一聲,“那你就奴顏媚骨,繼續給人冷臉洗內褲去吧!搞不好還要連著那個婊子的一起洗。”
元泱漲紅了臉,“滾!你給我滾——”
陸栩轉過了頭,全然不理會。
陸栩的嘴太毒,元泱被氣地狠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叫了酒,一杯杯地往下灌。
烈酒入喉,灼地五臟六腑都疼了起來,人都喝斷片了,景箴的臉還在她的腦海裏飄來飄去。
“呃......”
元泱從地上爬起來,趴在陸栩的肩膀上,大著舌頭問,“我不漂亮嗎?”
陸栩點頭,“漂亮。”
“我身材不好嗎?”
陸栩點頭,“好。”
元泱咬著唇,用力去扯陸栩的領口,“那......那景箴為什麼不碰我......”
陸栩緩緩閉上眼睛,半張臉隱匿於黑暗,“因為他不行,因為你太賤。”
“你......”
元泱騎在他的身上,用力去扯他的頭發,“你說!你賤還是我賤?”
陸栩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偏頭一笑,“我賤。”
“嘔——”
元泱懵了片刻,跑到洗手間狂吐起來。
胃裏吐地幹幹淨淨了,元泱搖搖晃晃地爬到沙發上,又開了一瓶新酒,“喝,都喝,我請——”
“......景箴,別走......”
元泱趴在地上,又哭了起來。
一整個不堪入目,明殊不忍卒視,哀嚎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夜深了,陸栩走到陽台外,點上一根煙,整個晉城都匍匐在了他的腳下,光怪陸離地像是一場夢。
火星很快就燒到了指尖,陸栩抖了抖,指縫裏散出了些灰色的粉末。
他正要抽第二根時,裏麵響起了熟悉的鈴聲。
“喂,哪位啊......”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線,清冷,平緩,帶著淺淺的倦意。
“二哥啊。”
陸栩把手機換到左手,單手抱起了元泱,將她用力丟在沙發上。
景箴似乎從未失態過,在遇到他之前,陸栩一直以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是句屁話。
就像現在,淩晨三點,自己和元泱呆在一起,用元泱的手機接他的電話,景箴的語氣也依舊如常,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泱泱還好嗎?”
“嗯,還好。”
陸栩輕浮一笑,“喝多了,吐了我一身,我正要抱著她去洗澡呢。”
景箴默了一瞬,才緩緩開口,聲音穩地單拎出來能去做全國廣播,“她酒量一般,少喝點,對身體不好。”
陸栩拍拍元泱的臉,戲謔般地語氣,“二哥怎麼不關心關心我啊,晉城子弟裏,二哥好像最不喜歡的就是我。”
電話那頭靜默了片刻,聲音才隨著沙沙的電流聲再次響起,“沒有的事,喝酒傷身,都節製些。”
“好,謝二哥關心,我記下了。”
等景箴先掛了電話,陸栩才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他握起元泱的手,熟絡地解鎖,刪除通話記錄。
元泱睡熟了,眉頭緊緊蹙著,櫻粉色的唇癟著,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陸栩俯下身,輕輕去撫她眉心的折痕,卻收效甚微。
“景箴......”
元泱去抓他的手,“不要娶別人,我很快就長大了......”
陸栩罵了句臟話,一腳踹開了陽台的門。
“是我,陸栩。”
陸栩撥通了電話,狠狠咂了一口煙,“查個人,嗯,叫什麼白荷。”
第二天醒來時,元泱頭疼的都要炸開了。
她躺在沙發上,明殊躺在地上,陽台上還站著一個。
這套房子是明殊的,起居室裏擺著不少還沒拆包裝的衣服,元泱進去換了一套,出來時,陸栩還在發呆。
酒醒了,理智也回來了,元泱想起昨夜她都幹了什麼,也不覺著尷尬,狐朋狗友,一起長大的交情,她什麼窘樣沒被看到過?
景箴那年結婚,她躲在家裏,穿著婚紗割腕。
被搶救回來後,就是明殊和陸栩一直守著她。
那會兒她十六,陸栩十七,聽說她在ICU搶救的時候,陸栩弄壞了景箴妻子的刹車,好險被司機發現了。
為此,陸栩被他爸打了個半死,和元泱住上了同一間病房。
可憐了明殊,連削蘋果都削不及。
早餐已經預備好了。
元泱叉著一點兒可頌,混跡在各大通訊軟件裏刷新消息。
“昨晚,沒人打電話給我嗎?”
“沒有。”
陸栩譏諷道,“怎麼,還指望景箴會關心一下你徹夜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