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泱泱,那個......好像是你老公哎?”
周圍嘈雜的聲音如潮水般褪去,元泱手裏握著的香檳晃在壁上,要掉不掉,顯地可憐又可悲。
人群中央,景箴照例眾星捧月般地站著。
景箴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不近女色,連助理都是清一色兒的男人,現在他的胳膊上,挽著另一個女人。
元泱有些難堪。
隔著裝點用的花廊,景箴似有察覺,轉過了身體。
他的相貌,在晉城屬於極品中的極品。
眉眼冷峭,輪廓鋒銳,唇薄而利,骨骼的每一寸走向都異常精致。
這樣一張臉,曾將元泱迷地神魂顛倒,哪怕與親人斷絕關係,也要義無反顧地嫁給他。
景箴微微蹙眉,漆黑的眸直直地看了過來。
元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逃避。
隻要這層紙不戳破,她可以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繼續做好景少夫人,繼續扮演好賢妻良母的角色。
可景箴放下手裏的酒杯,慢慢走了過來。
三步......兩步......
元泱用力握著杯壁,渾身都顫了起來。
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浮出了兩道身影。
一雙純黑色的皮鞋,一雙精致的恨天高,輕薄的紅裙緊緊貼著他的西褲,十足的曖昧。
耳畔,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你怎麼在這裏?”
她怎麼在這裏?
元泱心口一痛,卻裝作不在意地抬起了頭,“來陪朋友,二哥呢?”
景箴大大方方地一指身側的女人,“一樣,也來陪朋友。”
他如此之坦蕩,倒顯地元泱心胸狹隘,不識大體。
“景太太,您好,我是白荷。”
一隻白皙柔嫩的手伸至身前,帶起了馥鬱的香氣。
白荷,娛樂圈新晉的小花,近來風頭正盛,前不久還被某知名導演發文怒懟過,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過當天夜裏熱搜就撤了,她在片場裏辱罵導演的視頻也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導演又發了長文道歉,說他是壓力過大導致了精神失常,才和白荷起了衝突。
元泱熱愛八卦,還在圈子裏到處打聽,白荷是誰的人。
她忽然明白了......她的狐朋狗友,為何看她的眼神猶如在看智障。
打聽了一圈兒,白荷背後的金主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一時間,元泱自己的臉上都臊地慌。
“景太太?”
白荷的手還伸在半空,元泱微微抬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元泱忽然愣住了。
不是驚訝於她的美貌,而是白荷......竟然像極了景箴的亡妻。
一切的不合理瞬間變地順理成章起來。
難怪景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放下上億的單子不管不顧,連夜回國,三過家門而不入,隻為了來慈善晚宴給白荷撐場子。
元泱臉色蒼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弄地有些不知所措。
景箴鬆開了白荷,體貼地靠近了一步,“身體不舒服嗎?又不是什麼非來不可的局,推了就是。”
“沒有,就是喝多了,頭暈......”
白荷收回了懸在空中的手,臉色有些難看。
不是說,景太太是個整容過度的醜八怪嘛。
元泱隻畫著淡妝,唇紅齒白,臉上的皮膚吹彈可破,簡約的白色晚禮服細細地掐出了她的腰身,美地不染塵埃,像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再怎麼挑剔,也和“醜”字不沾邊。
白荷慌亂地挽起景箴的手臂,示威性地開始撒嬌,“景少,人家累了,這個鞋好累的......”
她腳踩的是全球頂奢,是她昨天夜裏剛拿到的代言。
景箴從元泱身上收回了視線,語氣隨意,“那就換一個,你喜歡哪個,告訴張秘書。”
“那就......多謝景少啦。”
白荷俏皮一笑,稍稍有些安心,眼角的餘光卻挑釁似地看向元泱。
元泱心裏針紮一般地痛,綿綿密密,取不出來,又摁不下去。
“二哥,我先回了。”
周圍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元泱想離開。
白荷卻忽然提高了聲音,“景太太您別誤會,我和景少,隻是朋友而已。”
元泱抬起頭,嘴角含笑,“你的語氣,好像很失望。”
“怎麼會。”
白荷一時語塞,很快又笑了起來,“這地方倒是不錯,就是樂隊的水平不怎樣,遠不如景少彈的曲子好聽。”
景箴生性冷淡,竟會為了白荷彈琴。
元泱有些呼吸困難,她盯著景箴,忍不住挖苦道,“二哥真是多才多藝,哪天景家破產了,去天橋底下擺攤也不愁沒飯吃。”
景箴迎上元泱的目光,眼神不躲不避,好像真的在思考,“這琴聲,確實一般,比你差遠了。”
元泱氣的手腳發麻,白荷則十分誇張地捧場,“那真是太好了,可否......請景太太雅奏一曲,為晚會助興呢?”
讓她彈琴助興,元泱冷冷一笑,“那可否請白小姐今夜重溫一下處女作?”
白荷的處女作,是小有名氣的風月片。
白荷渾身一震,忙轉頭去看景箴,眼神裏充滿了惶恐。
景箴竟也不在意,隻有些淡淡的不耐,“你不是要回去嗎?我讓司機送你。”
景箴有潔癖,結婚三年,他們分居兩處,用的餐具都放在兩個櫥櫃裏。
元泱心裏實在慪的慌,“你真是瘋了,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都吃,也不怕得病。”
“你說什麼?”
白荷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整個人都開始搖搖欲墜。景箴扶了白荷一把,眉頭淺淺蹙起,語帶警告,“你還有事嗎?”
元泱頓了一下,有些想笑,眼眶卻濕了。
“沒了。”
元泱放下酒杯,點點頭,“二哥盡興就好。”
“二哥,那我也告辭了,您盡興。”
明殊打了個招呼,有些尷尬地去追元泱。
這才三月份,剮在臉上的風比刀子還鋒利,元泱踩著高跟鞋,去找車,找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沒開車。
臉上越來越疼,心也越來越疼。
元泱靠在水泥柱子上,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明殊找到人的時候,元泱正窩在地下停車場裏痛哭流涕。
“別哭了。”
明殊又急又氣,所有人都不看好景箴和元泱,奈何元泱吃了秤砣鐵了心,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