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親失敗的第六年,我遇見了曾經的豪門哥哥和聯姻前夫。
多年未見,他們一個成了家喻戶曉的頂流巨星,一個躍升福布斯榜上最年輕的總裁。
而我,正卷著沾泥的褲腿,在牧場趕牛。
塵土飛揚間,他們蹲在草地上,陪一個小女孩嬉鬧。
眉眼彎彎,溫柔得近乎陌生。
對視的瞬間,兩人臉上的笑意凝固。
前夫本能地將女孩護在身後,哥哥也瞬間摘下帽子,蓋住女孩那張與假千金如出一轍的臉。
我麵無表情揮開他們身旁的牛,聲音平淡:
“客人別離太近,牛怕生,會頂人。”
過於生疏的稱呼讓兩人同時僵住。
良久,前夫上前一步,聲音幹澀:
“簡寧,你就打算......一輩子躲在這放牛?”
我笑了笑,指了指無邊的草原:
“沒躲,這裏是我唯一的家。”
六年前,我曾離開這裏,滿懷赤誠地擠進那個燈火輝煌的家,卻落得一身狼狽。
如今,執念散盡,我隻想在屬於我的土地,深深紮根。
......
牛叫聲此起彼伏,卻始終刺不穿我們之間的死寂。
當年親手送我進監獄的兩個男人,此刻卻站在我麵前不肯走。
小女孩拽了拽顧遠的衣角,嫌棄地指著我:
“爸爸,這人又臭又臟,我們快回去找媽媽吧,她說要教我用新眼鏡看星星。”
前夫顧遠將孩子交給身後保鏢,對我扯出一個歉意的笑:
“趁著哥來草原拍攝,我們一起來散心。”
猶豫一下,他抿唇繼續:
“媽......也來了,你要見見嗎?”
我動作沒停,繼續揮鞭趕牛。
“不必,替我問候一聲就行。”
頓了頓,我又改口:“還是別問候了,省得她鬧心。”
哥哥簡舟的指節驟然攥緊,骨節發白:
“小寧,其實這些年,我們也......”
“阿妹!”
一道清亮男聲從坡上傳來。
男人小跑著靠近,暈紅的臉上漾著寵溺笑意。
是我的哥哥程澈。
他伸手替我撣了撣肩上的草屑,語氣親昵:
“把牛趕到休息區,該吃飯了。”
我臉上終於露出真切笑意,順手牽住他。
“我還不餓,你先吃。”
他卻溫柔而堅定地拿走我手中的趕牛鞭。
“走吧,我好不容易調休,就是要和你一起。”
“我還煮了你最愛的奶茶,放了很多炒米。”
我無奈看向旁邊呆愣的兩人,笑意淡下來。
“我還有事,就不留兩位了。”
顧遠的目光在聽到“奶茶”時恍惚了一瞬。
簡舟則怔怔地看著程澈與我之間毫無隔閡的親昵,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我攬著程澈的手臂,走向高處的蒙古包。
門簾垂落,將背後複雜視線隔絕。
程澈遞來一杯熱奶茶,抬眼問:
“你認識剛才那兩個遊客?他們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他們就住我工作的酒店,陣仗挺大,七八輛越野車,攝影師助理圍了一圈,住的還是最貴的星空套房。”
我用力灌了口奶茶,醇香裏卻泛出股苦澀。
“不認識。”
“要認識這種有錢人,我還用整天放牛給你攢彩禮娶媳婦?”
程澈笑著揉了揉我頭發,眼裏滿是笑意。
“也是。”
“聽說,那兩人是哥哥和妹夫,這次是特意帶康複的妹妹散心的。”
“你都不知道,他們對妹妹多好......她喜歡星空,就真給她買了台頂級望遠鏡空運到酒店。”
語氣裏滿是羨慕。
我平靜地嚼著奶茶裏的炒米,意識卻無意識飄遠。
他們有多寵簡柔,我怎麼會不知道。
當初為了她,他們一個將我鎖進地下室虐待,一個親手將我送進監獄。
兩人聯手,在精神上淩遲我,在法律上釘死我,將我徹底推入無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