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隱入塵煙七年後,我在海邊小鎮遇到了前妻和妹妹。
多年沒見,她們一個成了身家百億的集團掌門人,一個成了享譽國際的頂尖心外科專家。
而我,守著一家充滿海腥味的魚檔,日複一日。
對視的瞬間,兩人都愣了很久。
隨後,梁婉媛將手中的補品禮盒藏在身後,周雪眉也將買給兒子的玩具車收起。
梁婉媛先開口,喉結滾動,聲音幹澀:
“博越,你還活著?”
我沒答,指著水箱裏的魚開始介紹:
“兩位老板,買魚?煲湯的話,推薦本地黃魚。”
我語氣中的疏離讓兩個人身形一僵。
周雪眉摘下口罩,眼神複雜,問我:
“既然活著......為什麼不聯係我們?”
我禮貌地笑笑:“不合適。”
是真的不合適。
就像當初所有的恩怨,都是陰差陽錯的惡果。
......
菜市場的喧囂擦身而過,卻化不開眼前的凝滯。
當年聯手逼得我跳海而亡的兩個女人,此刻站在我這簡陋的魚檔前不肯離開。
周雪眉提著我剛裝好的黃魚,喉結微微滾動:
“學旦舊傷複發,我們接他過來住幾天。”
“我們打算買點魚,給他熬湯。”
我點頭,繼續刮魚鱗。
刀鋒貼著魚骨滑過,發出規律的沙沙聲。
周雪眉忍不住追問:“你的心臟......好了?”
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什麼。
我沒有抬眼:“好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鎮衛生院做的手術。”
這句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了。我知道她們在想什麼——
當年最頂尖的專家都搖頭的病,竟在這樣一個小地方解決了。
梁婉媛往前邁了半步:“博越,當年我們也是一時氣昏頭了。”
“現在,你願不願意跟我們回去?這裏的環境畢竟......”
“讓讓!”
海叔扛著泡沫箱擠進來,重重砸在案板上,
“周小子,今天的帶魚肥!”
“你快搭把手,我把它們放進水箱。”
梁婉媛怔怔地看著我們忙碌的樣子,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我不再理會那兩人,轉身開始處理帶魚。
等忙完抬頭時,案板前已經空了。
海叔用汗巾抹了把臉,湊過來:
“周小子,剛才那兩個穿西裝的女人你認識?她們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她們來的時候我看見了,開的車叫凱迪拉克,阿旺說值好幾百萬。”
“聽說一個是全國首富,一個是頂尖醫院的大專家?”
我低頭擦著桌麵的水漬:“顧客而已。”
“真要是認識那樣的人,”我笑了笑,“哪還用天天起早貪黑地賣魚?”
海叔整理著泡沫箱,湊近我耳邊:
“聽說那位醫生的丈夫和女首富是青梅竹馬,這次專門來咱們這兒療養......”
“被這樣捧在手心裏,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平靜地“嗯”一聲,將地上的魚鱗掃進垃圾桶。
她們有多寵華學旦,我怎麼會不知道。
畢竟七年前——
一個逼我給華學旦當伴郎,讓我成了全城的笑話。
一個將我逐出家門,說我是周家的恥辱。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親手把我推向了那片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