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等待林夢回來的那二十分鐘,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我坐在書房唯一的單人沙發上,麵對著那麵牆,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旺財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緒,安靜地趴在我腳邊,喉嚨裏不再發出嗚咽,隻是警惕地盯著牆壁。
我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麵。
林夢甜美的笑容,她撒嬌時摟住我脖子的樣子,她說“老公我最愛你了”時眼裏的光......
還有那個狹小空間裏,健身教練抬起頭時那張帥氣又帶著嘲弄的臉。
這一切編織成一張巨大的謊言之網,把我緊緊纏繞,幾乎窒息。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響起。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
林夢推門進來,臉上帶著一絲酒後的紅暈,眼神有些飄忽。
她脫下高跟鞋,揉著腳踝:“旺財怎麼了?大晚上的......”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臉上從未有過的冰冷,看到了我腳邊放著的拾音器、熱成像儀和內窺鏡。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老......老公,這些是什麼?”
她強自鎮定,聲音卻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直到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驚慌。
“林夢,”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這麵牆後麵,是什麼?”
“牆......牆後麵就是承重結構啊,還能是什麼?”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手指絞緊了衣角,“你是不是工作太累,出現幻覺了?這些奇怪的東西......”
“幻覺?”我冷笑一聲,拿起手機,點開剛才用內窺鏡拍攝的視頻,直接懟到她眼前。
屏幕上,那個狹窄空間,那條毛毯,那個水瓶,還有那個抬起頭、眼神嘲弄的年輕男人。
林夢的呼吸驟然停止,瞳孔猛地收縮。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軟軟地靠在了門框上。
“現在,告訴我,他是誰?”
我一字一頓地問,每個字都像淬了冰。
林夢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老公,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猛地提高音量,積壓的怒火終於爆發。
“那是哪樣?!在我的家裏,在我的書房,在我睡覺的隔壁,你藏了一個野男人!你告訴我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說!他是怎麼進去的?!入口在哪裏?!”
林夢哭得渾身發抖,隻是一個勁地搖頭:“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錯了?”我甩開她的手,指著那麵牆,“現在知道錯了?把他藏進去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錯?!”
我轉身走向書房角落,那裏放著我的高爾夫球袋。
我抽出一根最沉的鐵杆,走向那麵牆。
“不要!許默!不要!”林夢尖叫著撲過來,試圖抱住我的胳膊,“求求你不要!不能打開!”
“滾開!”我用力甩開她,她踉蹌著跌倒在地。
我舉起高爾夫球杆,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砸向那幅抽象畫旁邊的牆麵!
“砰——!”
一聲巨響。特製的複合材料比普通牆體更有韌性,但依然被砸出了一個凹坑。
“出來!狗雜種!給老子滾出來!”我一邊瘋狂地砸牆,一邊嘶吼。
牆內傳來了輕微的響動,似乎是那個男人在裏麵移動。
林夢坐在地上,掩麵痛哭。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我最好的兄弟,陳鋒。
我喘著粗氣,停下動作,接通了電話,按了免提。
“喂?許默,你讓我幫你查的那個健身房教練,有消息了......”
陳鋒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那小子叫阿倫,底子不幹淨,以前就因為騷擾女會員被投訴過。最近他好像攀上了一個富婆,出手闊綽了不少,還跟同事炫耀說找到了長期飯票......我發你照片確認一下......”
不用確認了。
我看向地上崩潰哭泣的林夢,心沉到了穀底。
長期飯票?
原來我不僅被戴了綠帽子,還成了供養這對狗男女的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