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江馳把離婚協議拍在茶幾上,我才確認自己是真的穿書了。
“簽字。若若懷孕了,不能沒名分。”
他居高臨下,理直氣壯。
身後的柳若穿著不合身的大衣,縮著脖子,怯生生地看我。
“沈蔓,三年你吃我的住我的,江太太的福也享夠了。”
“拿了這五百萬,以後別出現在若若麵前。”
在他眼裏,妻子是榨取價值後可以棄如敝屣的工具。
情人是彰顯男性魅力的戰利品。
而他,是那個高高在上,欣賞著兩個女人為他撕咬的看客。
我拿起那份協議,薄薄幾張紙。
“五百萬?你拿什麼給我?”
“是用你那瀕臨破產的破公司,還是這棟我婚前財產的房子?”
江馳僵住了,喉結上下滾動,冷汗下來了。
我冷笑一聲,一把抓起他的領帶,把他扯向我。
玩味的對他說道:
“想離婚,可以啊。”
“先把這些年從我手裏得到的東西,還給我。”
1
哢嚓一聲。
我隨手抄起一把剪刀,貼著他的喉結劃過。
他領帶的下半截被剪掉,瞬間的失重感讓他踉蹌了兩步。
“江馳,你搞錯了一件事。”
我把那截昂貴的真絲領帶扔進垃圾桶,擦拭著剪刀刃口。
“這三年,是我在扶貧。”
“你那些見不得光的爛賬,是我沒日沒夜平的。”
“現在你跟我談離婚?”
我站起身,把剪刀隨手一扔。
“想走可以。”
“你身上這套西裝,脫了。”
“把手腕上這塊表,給老娘摘了。”
“能做到嗎?”
江馳摸了摸脖子。
指腹上沾了一點血。
那是被剪刀鋒刃帶出來的,很淺的一道紅痕。
他盯著那點血,瞳孔收縮。
終於意識到我是真的敢弄死他。
柳若尖叫一聲,撲上去檢查他的傷口。
“沈蔓!你瘋了嗎?這是故意傷害!我們要報警!”
她轉過頭衝我喊,眼淚說來就來。
即使穿著不合身的大衣,也努力維持著那副楚楚可憐的姿態。
我坐回沙發,抽出紙巾擦手。
把手機扔在茶幾上。
“報,現在就報。順便讓警察查查。”
“江馳挪用我公司三千萬公款去填賭債的事,夠判幾年。”
柳若的哭聲戛然而止,喉嚨裏擠出幾聲短促的抽氣。
江馳臉色鐵青,一把揮開柳若的手。
他整理了一下被剪斷的領帶,試圖找回他那可笑的尊嚴。
“沈蔓,夫妻之間的經濟往來,別說得那麼難聽,那三千萬是借款。”
“借條呢?”
我伸出手。
江馳噎住了。
他當然沒有借條。
他習慣了我的錢就是他的錢,我的血就是他的血。
他是一隻趴在我身上吸了三年血的螞蟥。
吸得太飽,就以為那些血本來就是他自己的。
“沒有借條,那就是挪用資金。”
我翹起二郎腿,視線掃過柳若隆起的小腹。
點開手機自帶的計算器。
“既然要離婚,那就要分割財產,我們現在好好算算這筆賬。”
“看看你全身上下,除了那身百斤重的肥肉,還有哪一樣是你自己的?”
“哦,對了。”
我看向柳若,目光鄙夷。
“還有這個孩子是你自己的。”
“恭喜你啊,終於有一項完全屬於你的私有財產了。”
然後把計算器上的數字拿給他看。
“算上你挪走的三千萬,還有這三年你花我的兩千八百萬。”
“總共是五千八百萬。”
“請問是微信,還是支付寶?”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江馳這種人,最在乎的就是麵子。
他一直以“白手起家的商業新貴”自居,在柳若麵前更是扮演著無所不能的救世主。
現在,我當著他小情人的麵,把他扒得底褲都不剩。
她以為自己攀上的是高枝,是為了愛情忍辱負重。
結果發現,這根高枝是塑料做的,還插在別人的花盆裏。
柳若不可置信地看著江馳,顫抖著反駁。
“你胡說!”
“江哥哥給我買了公寓,還給我買了車。”
我點點頭。
又在計算器上加了上兩筆。
“就當車和公寓是兩百萬,一共六千萬。”
2
江馳終於爆發了。
他突然踹翻了茶幾,咖啡潑了一地。
“沈蔓!你有完沒完!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這種滿身銅臭味的女人,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若若跟我在一起,從來不是為了我的錢!”
他把柳若摟進懷裏,一副悲壯的英雄模樣。
“若若,別怕。就算淨身出戶,我也能養活你。我們走!”
他拉著柳若就要往外走。
很有骨氣。
我沒攔著。
隻是在他手碰到門把手的時候,我淡然開口。
“走可以。把東西留下。”
江馳回頭,惡狠狠地盯著我:“什麼東西?”
“我剛才說了。”
我指了指他的衣服,他的表,他的鞋。
“既然要斷,就斷幹淨,別穿著前妻買的衣服,去養你的真愛,多不要臉。”
江馳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沈蔓!”
他發出一聲咆哮。
紅著眼,死死盯著我,恨不得把我撕碎。
但他不敢。
在這場博弈裏,誰更豁得出去,誰就是贏家。
以前是我舍不得,現在我不在乎。
“我脫。”
江馳咬牙切齒,開始解扣子。
西裝外套,扔在地上。
領帶,剛才已經剪了。
襯衫,一顆一顆解開。
柳若嚇傻了,捂著嘴哭:
“江哥哥,別這樣,我們不要了,我們走吧。”
江馳沒理她。
他現在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隻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羞辱我,來證明他的骨氣。
可惜,沒人看他的骨氣。
我隻看到一堆廉價的肥肉。
當他脫得隻剩一條底褲時,我不耐煩地擺擺手。
“行了,這條留給你遮羞。畢竟我是文明人,不看你那不值錢的二兩肉。”
江馳赤條條地站在玄關,渾身發抖。
不是冷,是氣,是羞憤。
“沈蔓,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著求我回來!”
柳若看著身邊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
這一刻,所謂的霸總光環,碎得稀爛。
她後退了一步,囁嚅著:
“江哥哥,我肚子有點疼,需要去醫院,要不,你跟姐姐服個軟,先把車要回來。”
江馳猶豫了一下,並沒有低頭,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柳若。
“若若,你那裏不是還有上次我給你的五十萬嗎?”
“把錢給她,把車贖回來,等我公司周轉過來,十倍還你。”
柳若捂著肚子,退得更遠了。
“江哥哥,那是給我媽治病的救命錢。而且,而且那錢昨天剛交了住院費。”
撒謊。
那筆錢明明給她弟弟買了新轎車。
江馳臉色難看,但在我麵前,他又不想跟柳若撕破臉。
隻能硬著頭皮轉過身,死死盯著我。
“沈蔓,算你狠。”
“今天這筆賬我記下了。別以為離了你我就活不了。我媽馬上就回國了,等她老人家回來,有你好受的!”
這就搬出他媽來了?
我笑了。
江馳那個媽,王翠芬,也是個極品。
滿腦子封建餘毒,一直嫌棄原身不服管教。
總說女人就該三從四德。
在原著裏,她可是逼死原身的主力軍。
但我可不是吃素的。
“好啊。”
“我倒是想看看,她怎麼讓我好受。”
3
江馳走了。
光著身子,裹著柳若的大衣,狼狽地消失在雨夜裏。
我叫了保潔來,把玄關連夜刷了三遍,又噴了整整一瓶消毒水。
我嫌臟。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公司。
之前為了照顧江馳的麵子,給他掛了個副總的閑職。
雖沒實權,但他在外麵沒少打著我的旗號招搖撞騙。
剛進辦公室,秘書就急匆匆跑來。
“沈總,江總正在財務室鬧呢!”
“說要支取這個季度的分紅,還說......公司有他的一半,要查賬。”
我不怒反笑。
還沒死心呢?
推開財務室的大門,江馳正拍著桌子。
身上穿了一套不知從哪弄來的廉價西裝,袖口都短了一截。
“我是副總!我看自家公司的賬本怎麼了?”
幾個小會計被他嚇得不敢說話。
江馳回頭,看見我,目光狠毒。
我走到他對麵,拉開椅子坐下。
“給他看。”
我衝財務總監抬了抬下巴。
財務總監戰戰兢兢地遞過去一份文件。
“江先生,這是您這三年在公司的所有報銷記錄和預支款項,根據審計結果,您不僅預支了未來十年的分紅,還涉嫌虛報差旅費八百萬,違規招待費五百萬。”
“按照公司章程,您現在倒欠公司一千三百萬。”
“如果不還,我們有權起訴您職務侵占。”
江馳手裏的文件掉在地上。
“你......你們做局坑我?!”
我拿起桌上的鋼筆,在指尖轉了一圈。
“江馳,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我是你老婆,我的錢你就隨便花,這就是天經地義?”
“你那個媽沒教過你做人要有底線,我來教。”
提到他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高跟鞋砸地的聲音。
“誰敢教訓我兒子?”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王翠芬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那個還沒緩過勁來的柳若。
她一進來,不問青紅皂白,掄起手裏的愛馬仕包就要往我頭上砸。
“沈蔓,你個喪門星,我兒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昨天把他趕出家門,今天還想把他送進監獄?你心怎麼這麼毒啊!”
我沒躲。
但我身後的保安動了。
兩個一米八的壯漢直接架住王翠芬,像拎小雞崽子似的把她架開。
“放開我!你們敢動我?我是你們老板娘的婆婆!”王翠芬撒潑打滾。
我站起身,走到她麵前,糾正她。
“是前婆婆。”
“還有,這裏是公司,不是你家熱炕頭,昨天你兒子怎麼滾的,你也想試試?”
王翠芬愣住了。
她以前拿捏原身,靠的就是孝道的道德綁架。
但她忘了,我現在是債主。
王翠芬氣得渾身發抖,轉頭看向柳若。
“你......你敢!”
“若若,你好好看看這個毒婦,以後要是進了門,可不能學她這樣。”
柳若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走到她麵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嚇得一哆嗦。
王翠芬擋在她麵前,頤指氣使的說道:
“怕什麼,我兒子是人中龍鳳,以後沒了這個掃把星,隻會更上一層樓。”
“以後若若給我們江家生了兒子,進了我們江家的門,成了闊太太。”
“你這個被人丟掉的破鞋就等著後悔去吧。”
我鬆開柳若的下巴,拿濕巾擦了擦手。
轉頭看向柳若,語氣放緩。
“柳若,你還沒看明白嗎?”
“在他眼裏,我是他的提款機,你是他們家的生育機器。”
“現在提款機要讓他們還錢有理有據,可你這個生育機器要是生不出兒子......”
“你可進不了江家的門,當不了闊太太。”
“更何況他江馳沒了我,可比乞丐都不如呢。”
4
柳若的臉色又白了一分。
這些話,讓她想起了昨天江馳一無所有離開的落魄樣。
見柳若遲疑,
江馳惱羞成怒,衝過來想打我。
保安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按在地上。
“沈蔓,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若若跟我是一條心的。”
江馳臉貼著地磚,還在嘴硬。
我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機,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是不是一條心,很快就了然了。”
電話接通,我說道:
“張律師,職務侵占的證據我都準備好了,現在可以報警抓人了。”
“對了,還有那位柳小姐。”
“作為江馳的情人,她名下的車和房,以及昨天那筆五十萬轉賬,都屬於夫妻共同財產被非法轉移。一並起訴,追回。”
“順便,幫我起訴和江馳離婚。”
柳若徹底慌了。
那是她所有的身家。
“姐姐,不要起訴我,我把錢還你,車和房我都還你!”
柳若撲過來抓我的衣角。
見我毫無反應。
她猛然回頭,衝江馳尖叫:
“都是因為你,騙我說你有錢,騙我說你會離婚!”
“現在好了,我什麼都沒了,還要要被起訴......”
“江馳,你就是個騙子!混蛋!”
王翠芬看著爭執不休的兒子和準兒媳,心臟病又犯了。
這場鬧劇,最終,江馳因涉嫌職務侵占,被警察帶走協助調查。
但這隻是開始。
第二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王翠芬在京海有些人脈,她找了最好的律師把他暫時保出來。
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沈蔓,算你狠。】
【我手裏有你的把柄,你要是不想身敗名裂,今晚八點,帶上一千萬的現金,來老城區那個廢棄工廠。】
【否則,我就把你之前為了拉投資陪酒的照片發到網上!】
陪酒照片?
我想起來了。
那是原身為了給江馳的公司拉業務,被逼著去陪幾個油膩老板喝酒,喝到胃出血。
當時江馳就在旁邊看著,還勸原身大局為重。
後來原身醉倒了,被那幾個老板動手動腳,七上八下地蹂躪。
江馳不僅沒阻止,還興奮不已。
而後偷拍了素材,作為日後控製她的籌碼。
真是爛到了根裏。
我看著那條短信,回了三個字:
【你等著。】
我沒想去,但我沒說別人不去。
我轉手就把這條短信截圖,發給了柳若。
並附上一句話:
【我會給江馳這筆錢,他準備拿這筆錢遠走高飛,你若是不想白忙活一場,就趕緊過去。】
【去晚了,你可就什麼都撈不到了。】
借刀殺人。
這一招,我玩得比誰都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