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謹言走的第三天,林楓找到了我。
他看起來很憔悴,眼下一片烏青。
“陸謹言失蹤了。”
他用手機打字給我看。
“他沒有來找我,演奏會的票他也沒用,我到處都找不到他。”
我看著那行字,沒什麼反應。
走了,不就等於自由了嗎?
他應該去維也納,去紐約,去世界上任何一個有鋼琴的地方。
而不是再回到這座囚禁他的城市。
林楓見我沒反應,有些急了。
“蘇念雲,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他是不是跟你聯係過?”
我搖了搖頭。
林楓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我就知道他是個瘋子!”
“為了你這麼個......”
他沒把話說完,但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
為了我這麼個累贅。
“他把那首《囚鳥》的完整版發給了我。”
林楓的語氣很複雜。
“那是一首天才的作品,足以震驚整個鋼琴界。可他署名卻寫了你的名字。”
“他說,這首歌,是為你而作。”
我愣住了。
為我而作?
那首充滿了痛苦、掙紮和怨恨的曲子,是為我作的?
林楓把手機遞給我,上麵是陸謹言發給他的最後一條信息。
【林楓,我輸了。從我七歲那年,選擇牽她的手開始,我就輸了。】
【《囚鳥》送給你,這是我唯一能留下的東西了。】
【告訴她,別再找我了。籠子沒了,鳥也活不成了。】
籠子沒了,鳥也活不成了。
我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穿了。
我一直以為,我是他的籠子,他是我籠中的鳥。
我放他自由,他就能去擁抱天空。
可我忘了。
他被我關了十九年。
他的翅膀,早就退化了。
他已經忘了,該怎麼飛翔。
我猛地站起來,衝出了家門。
我要去找他。
我不知道他會去哪裏。
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他一定會去。
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城郊那家,早就廢棄的孤兒院。
我跑到那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孤兒院的院子裏,那架破舊的秋千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陸謹言。
他抱著膝蓋,坐在那裏,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
我一步步朝他走過去。
他聽不見我的腳步聲。
直到我站在他麵前,他才緩緩抬起頭。
看到我,他一點也不驚訝。
隻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來幹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來看我這個笑話嗎?”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到他身邊,在他身旁坐下。
然後,我從口袋裏,掏出了兩片白色的藥片。
那是他那天,想用來毒死我的藥。
我把藥片遞到他麵前。
然後,用手語,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陸謹言,你不是想讓我死嗎?”
然後,我把那兩片藥,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陸謹言的瞳孔,驟然收縮。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