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6歲生日那天,失聰19年的我突然聽到了陸謹言的心聲。
【蘇念雲,你怎麼還不去死?霸占我十九年的人生,該還回來了。】
他端著藥走進來,笑得溫柔:“念雲,喝了藥好好睡一覺。”
我愣住了。
七歲那年被推下高台,我摔壞了耳朵,從孤兒院帶回渾身是傷的他做伴。
他守著我長大,放棄熱愛的鋼琴學醫,成了最年輕的耳科專家。
可我的耳朵始終治不好。
電視裏,他昔日對手捧起國際鋼琴金獎。
他的心聲再次響起:【喝了這碗藥,你就能永遠安靜了。】
我接過藥碗,笑著打出手語。
“謹言,你的願望,都會實現的。”
......
陸謹言看著我的手語,溫柔地笑了。
他用手語回應我。
可那道陰冷的聲音,又一次鑽進我的腦海。
【當然會實現,我的願望,就是你死。】
我端著藥碗的手,猛地一抖。
滾燙的藥汁潑在我的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碗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該死!】
那聲音暴躁又怨毒。
【就差一點!】
可陸謹言的臉上,卻滿是驚慌和心疼。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衝到水龍頭下,用冷水給我降溫。
“燙到沒有?疼不疼?”
他焦急地比劃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我看著他。
看著這張我依賴了十九年的臉。
他是我在死寂世界裏唯一的光。
可現在,這道光,想親手殺了我。
我搖了搖頭,朝他比劃。
“不疼,藥沒了。”
“人沒事就好,藥我再去煎一碗。”
他細心地給我塗上燙傷膏,轉身走向廚房。”
【真麻煩,還得再等一個小時。】
【蘇念雲,你怎麼這麼惜命?十九年了,還沒活夠嗎?】
【一個又聾又啞的廢物。】
我坐在沙發上,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世界很安靜。
隻有他惡毒的心聲,像一把電鑽,在我腦子裏瘋狂攪動。
我低頭,看著手背上的燙傷。
他給我塗藥的動作很輕,很溫柔。
就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我生病,他比我還難受。
我受傷,他會懲罰自己。
十五歲那年,我被同學惡意關在體育器材室。
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因為缺氧和恐懼,發起了高燒。
後來我才知道,他把那幾個同學打進了醫院。
自己也在雨裏站了一夜,陪我一起發燒。
他說,他沒照顧好我。
他說,他願意當我的耳朵,一輩子。
可現在,我的耳朵告訴我,他想我死。
我蜷縮在沙發上,抱緊了雙腿。
為什麼?
是因為電視上那個叫林楓的人嗎?
陸謹言曾經是比林楓更有天賦的鋼琴天才。
所有人都說,他會是下一個站在世界之巔的大師。
可七歲那年,他選擇了我。
為了我,他放棄了鋼琴,拿起了手術刀。
如今,林楓拿了金獎,他卻被困在這裏,給我這個聾子煎藥。
他一定很恨我吧。
一個小時後,他又端著一碗藥走過來。